伤他
同样的黑袍雍容,同样的凤眸明亮,同样的周身冰寒。
他缓缓而来,袍尾随步伐而动,明明熟悉至极,神情却是司漓从未见过的陌生。无数情绪翻涌在漂亮明朗的眸底,形成了化不开的黑暗,有凶狠,有凌厉,有杀意……最终都汇聚成将要溢出满目的失望与痛心。
这目光让司漓没来由的心悸,本能的向后挪了两下,连起身都忘了。
殿内又亮起了熟悉冰冷的蓝光,晃动不定的光线照在他俊美不带情感的脸上,使得他低沉的声音像风一样飘渺不真实。
“荧惑。”
他连称呼都改了,不再亲昵,变得冷漠疏离,足矣魅惑众生的脸上苍白的有些异常。
司漓的心陡然一沉,莫名有些害怕:“陛下这么快就,就回来了,我……”
向来狗腿谄媚,巧舌如簧的她竟然连话都说不利索。
魔帝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只是静静的瞅着,没再发一言,倒是子越开口打破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
“烨哥哥从未离开,不过是在试探上神你的真心而已。”
子越说话时,眉尾微微上挑,言辞极具挑衅,看的司漓怒火中烧,当即低喝,“轮不到你说话!要是想死,我乐意成全。”
说着伏魔鞭便落于掌中,司漓捏紧长鞭横眸望去,那眼神恨不得把子越给宰了。
可恶的搅屎棍子!
子越不慌不忙的往魔帝身侧挪了两步,寻求那高大身躯的庇佑,看着司漓气急败坏的模样,只觉得心中畅快无比,说出口的话一句比一句过分,像是枯松的针,毫不留情的扎向司漓的心。
“我鬼界独有的浮生果可将心中的执念编成梦境,你想偷走太极八卦境一事,烨哥哥早已知晓。方才,不过是虚晃一枪试试你而已,没想到上神真的不经试,辜负了烨哥哥的一片真心。”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将两人之间的关系直接推向覆灭的边缘。
魔帝淡漠的垂下眼,开口不带一丝可察觉的情感:“荧惑,只为太极八卦境而来?”
记忆穿过脑海,过往的画面一幅一幅在眼前闪过,最终定格在她娇嫩如花的笑脸上。明明狡诈善魅,时常口不择言,可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还是让他心动沉沦,无法自拔。
也曾问过自己究竟喜欢此女什么?
一遍遍的问,却始终寻不到到答案。
只知道她笑,自己也会跟着快乐。她哭,胸腔中便会被怒火压满,烦躁不安。
他愿意用一切换她留在身边,可到头来,满腔真心却不及她心中小小的贪欲。
殿内那层属于魔帝的蓝色光芒忽明忽暗,照的他脸上的表情诡异莫辨,一阵飒飒寒风卷入,光泽立刻摇曳不安,晃的整座殿宇都飘忽不定,凄凄寒寒。
司漓被神镜伤到神体,这狂浪的风一卷,穿身而过,将她笼罩在冰寒之中,吹得她寒噤连连,直接扯到了伤口。又是一口血从嘴中喷涌而出,在前襟上晕染开来,像极了盛开在春日里的万朵牡丹花碾碎花汁后错落的洒下,妖艳无比。
司漓不敢看他深邃如潭的眼睛,垂眸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说,让无关者离开。”
听出司漓话中的针对之意,子越当即不服气的往魔帝身边靠了靠,“烨哥哥,上神居心叵测,我……”
“退下。”魔帝目光没有移动分毫,冷声吩咐后,袍袂一挥,将子越送至殿外,结界及时的挡住了还欲入殿的白色身影。
殿内霎时安静了,魔帝望着她,目光有些落寞,他忽然伸出手,捏起司漓的下巴,低哑的声音中流过一丝颤抖的痛意:“你当真,无半分真心,只为它而来?”
受伤的眼神,难以置信的话语,深深的揪痛着司漓的心,她无法再去欺骗眼前这位深情悲凉的魔帝。
她咬咬牙,指甲在紧攥的拳头中狠狠的嵌入皮肉,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对不起。可我,没办法。”
从没想过有一天用这种方式面对他,会是这样的难受,好像有刀将心割开了一道又一道口子,任凭冷风肆意灌入,吹往那空荡荡的地方,痛到窒息。
她把来此的目地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说她有个儿子,说儿子魂魄不全……字字句句都是曾经不可告人的目地,将自己扒的干干净净,企图抚平一点心中的歉疚。
她强忍着即将翻涌而出的泪水,用力眨了眨酸涩的眼眶抬头看他,像从前那样笑开,“原来陛下也从来不信我,宝贝的不是我,是这面镜子。你我之间,谁又比谁真诚呢?”
魔帝的脸色因她这句话瞬间铁青,寒的吓人。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司漓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敢在这时候刺激他,“我问你借过,可陛下抠搜小气,夸大神镜的力量,又藏着掖着。口口声声怕它伤到我,怎么都不肯借,我只能偷,我一定要走找到儿子。”
“夸大其力量?”魔帝下意识的看向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