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明早是死是活都皆由他作主。
哪怕是死在了宫里,阮浮白也不会怪他,顶多闹几天别扭,他们之间的情分也依旧不会变。
他看向管随期多了几分侵略,视线宛如一把刀,想着如何将他生吞活剥...
阮浮白安抚的拍了拍管随期的手,淡声道:“只是一夜而已。”
管随期的心七上八下的跳着,在册子上写:“那你会留下吗?”
他是希望她留下的...
他用他那双黑漆漆的瞳眸看着她,像是一只误入狼营的白羊,湿漉漉的眼睛里带着哀求。
阮浮白心软了,可崔昭若是知道她留宿皇宫,第二日则平白又惹出事端...
佛堂那种地方她一秒也不想呆。
阮浮生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笑着开口道:“管公子何必缠着姐姐?朕又不是野兽,你与朕住一晚还能吃了你不成?”
管随期面色苍白了几分,他能够感受道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带着的癫狂。
这像是一种本能,是动物遇到危险时提前做出的反应,他的心脏砰砰乱跳,心神不宁的攥着纸笔。
他提笔又想写,下面的群臣幽幽开口:“公子是不想留下吗?能够帮助皇上是你的福气,不要不知足了。”
“是啊,听闻宣政殿里的寝宫床榻柔软,灯火暖明,这可是世间少有的福分,公子别太挑剔。”
“皇上为人亲和,只是住一晚而已,你个西夏人真不知好歹!”
......
管随期在殿中孤立无援,双拳在袖中紧握,红着眼看向阮浮白。
阮浮白依旧斜靠在座位上,淡漠的看向他,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似是在说:你为什么不愿?
他为什么不愿?
不过只是小皇帝住一晚...
可是为什么他心中苦涩?像是被人抛弃一样?
管随期捂着胸口,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不愿意留下。
公主和小皇帝是亲姐弟,他们相处了十几年,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而自己则只是一个男侍而已。
管随期孤零零的站在原地,小皇帝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他面色阴沉:“你这是不愿意?”
管随期攥着册子,缓缓写道:“没有不愿,我留下。”
小皇帝露出了洁白尖锐的牙齿,笑声在大殿里回荡。
阮浮白深深的看了一眼钦天监那人,又瞧了瞧得意洋洋的小皇帝,似是明白了些什么,嘴角勾起抹讥诮的笑。
她周身散发着寒气,硬声问:“你是一定要让他入宫?”
小皇帝眸色一深,咬牙切齿:“一定。”
双眸隔着大殿交汇,阮浮白面色微冷,红唇紧紧抿着,时间仿佛在此刻凝滞。
又过了很久,大殿中一片死寂,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众人浅浅的呼吸声,阮浮白败下阵,沙哑着声音:“随便吧。”
她猝然站起身,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大殿。
长公主和小皇帝不欢而散,只留下管随期站在原地,像是被人放弃的玩物。
仇桑宁眸色微动,察觉到了几分异样,将刚刚擦过小皇帝嘴角的血手帕拿出,上面沾染着血迹。
她伸手一抹,“血迹”淡薄,还有淡淡的果子香...
她惊醒,阮浮生这是故意设计要让管随期留下的......
夏夜的风微凉,吹着阮浮白的衣摆摇摇晃晃,她的发尾在空气中划过个好看的弧度,腰间佩戴的玉佩和铃铛撞击时发出脆响,在静谧的夜中格外清晰。
阮浮生这是在逼她,逼她在他与管随期之间做选择!
是她平日中对他太好了?让他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当着她的面抢她的人!
阮浮白铁青着脸,大步跨着走到马车前,周身散发着寒冷的气息。
方青在这儿等了很久,终于看到不远处有个人影向她走来,她心中一喜,正要开口说话,阮浮白直接打断了她:“回府。”
方青眨眨眼,不明白为什么公主如此怒气冲冲,但也握紧了缰绳,准备驾马起步时,反应过来问道:
“公主,管公子呢?”
“......”
半响沉默,方青又重复了一遍。
这次车厢中传来一声闷响,轻轻的,只有两个字:“死了。”
死了......
被小皇帝留在宫中可不是死了?
阮浮生玩弄人的手段狠辣,管随期那样的单薄的身子骨可能连两个时辰都撑不过...
阮浮白心中烦躁,马车中似乎还残留着来时的欢愉,她明明只是想要满足管随期多陪自己一会儿的心愿,怎么会弄成如今这样的结局?
她知道小皇帝生性荒淫,知道管随期那张脸勾人心魄......她怎么没想过,阮浮生会看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