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遇唤灵术
两日后,也就是灵礼的前一日,无屺国主摆驾出行,去往郊外七霞山神殿,当夜便宿在神殿附近的景苑。
话说这神殿连同景苑堪称无屺一大胜景,周边不但有好山好水,更有那宝塔林立。景苑中开山引水,砌石造湖,湖岸边绕着回廊,又修葺有大小十二院,水路相连,各处景致各是不同。萧遥跟着无屺百官慢慢吞吞行了一天路,又跟着宫人在景苑中绕到腿软,到这会儿山中夜深人静,他却不累也不困睡不着了。
白天路上,他故意去逗银蛊兽变化的火狐精时被它咬了一口,气得说它翻脸不认人,本以为义王会装糊涂替它辩解几句,没想,他却毫不掩饰地揶揄他怎么会没看出来它不是桃子。这是要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吗?
来了无屺之后,也不见大鸟在晚上到处飞了,他们几个消停得各忙各的正事儿,看起来好像终止了寻找遗子的行动一般。但萧遥绝不会让自己去相信这样的假象。尤其是见了太子妃后那奇怪的感应,说不准他们察觉到了什么,苦找不成,干脆要守株待兔等他就范好坐享其成?他翻了翻身,想真是糟糕,这下不就跟他师父要求他做的想到一块去了吗?他师父不希望他主动行动,似乎是时机已到他自会出现。现在,他终于等到瑚光银叶有感应了,义王他们却不肯白费力瞎折腾了,想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他越想越精神,觉得外面的虫鸣也越来越聒噪,像是听见了他的心声来起哄的。于是起身想去关窗户,刚至窗前,虫却都不叫了,他心中狐疑总觉得外面有人,就开门出去。
夜里暗归暗,却好似被罩下了一顶白晃晃的牢笼,隐隐地他又好似听到有人唤他。他搓了搓耳朵,没错,是有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声音在叫移幻师。想来历代皇家宫苑都有些幽魂厉鬼,这无屺小国盖这么豪的大景苑,一定也是死了不少人的,他就不禁打一个冷战,冲暗处嘟囔句,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我不是本地人,说不上话,去找你们太子去!说完竖起耳朵听,果没了动静。
萧遥抬腿正要回屋,又听见如近在耳际般清晰的戏水声,他就有点儿不太乐意了,管他是人是鬼,这深更半夜的,弄这些怪响动,不明摆着是跟他过不去吗!遂出了院门,沿着池水上了石桥,忽听水中有声音叫他名字,他刚一低头,一条肥硕的大锦鲤噌地跃出水面,撩起的水溅了他一身。萧遥气急败坏,嘴里喊着鱼精莫跑,就要去捉它。
那锦鲤躲了一躲,探出个脑袋,将口中含着的一物吐了半截出来,扑棱着鱼鳍说:“萧玄师莫生气,你看这是何物?”
萧遥听这声音有些耳熟,一时却想不起来,顾不得惊吓,警惕地环顾了下四周,未见半个人影,暗想要不是鱼精,该是什么法什么术还能让鱼会了腹语?就欠身近前定睛一看,一道红光闪了闪,那不就是一片瑚光银叶?
锦鲤复潜入水中,引着萧遥往湖岸那边去,至一幽僻的水榭旁窜了个高便哗啦啦游走了。萧遥借着水光隐约见有人影晃动,站定看了看,像是个女的,便壮着胆子走过去。
走到近处一看,却原来是无屺太子妃。她将袖子轻轻一挽,一只玉手托着一枚小巧的银叶递于萧遥,说道:“本宫受人之托,将此物交还与你,刚刚多有得罪,萧玄师莫怪。”
萧遥接过银叶,错愕地看看银叶看看她,这才想起来,问:“太子妃?你……你会唤灵术?”
“略知一二,只会唤些河里的小鱼小虾,从不在人前展示,还请萧玄师替我保密。”太子妃言。
“那自是当然,不知你是受何人所托?”萧遥问起正事。
太子妃说:“就是前几日从香烨来这儿的燕于飞让我交给你的。”
“那个斫琴师?”萧遥问。
“正是。”
萧遥半天不语,心下想这么大的事儿她怎么能知道?就又问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他知道你有木堇寒的灵石,受他嘱托会护他周全,他也遵从了你师父的意思,娶了他师父之女,愿久居在深山,不会与外人来往,”太子妃这样说着,语调中却透着一丝丝无可奈何,转过身,望向了湖面。
萧遥却没有察觉,只心想着他师父这是什么安排?或许是因为白泽的预言,指望他早日娶妻生子?若是这样,那待新灵司出世,将他养大成人,离族也就再不敢动他分毫,木家也可以重入离国,重回木府,毕竟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他又看看眼前这位身份尊贵,已让他消了疑虑的太子妃,不禁觉得他居然如此信任于她,连瑚光银叶都敢交予她手,可见俩人关系非同一般,便走近些,问:“他现在果然已经回去了?”
太子妃说:“无屺太多御灵使,太危险,另外,他还说,之前刺杀他的人没有再找来,所以你大可放心,不过以防万一,他认为你们暂时还是不要见面为好,故此才托我代为转交。”
萧遥点点头,说:“他说的是,还是不见为好。”
“还有一事,”太子妃接着说,“还有一枚银叶在他义弟手中,只是不知他现在人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