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芜山庄
“哦?”萧遥在心中品了品,人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难不成要死皮赖脸地真在这做上门女婿?咕咚咕咚两口把苦药喝了,皱着眉头,“我跟你走就是!何时?”
“萧公子先恢复好体力,天亮前,府门外大榆树下。”
女子走后,萧遥没想再睡,却抵不住残余的梦魇症在体内作祟,两眼一沉又跌了进去。
空荡荡的屋里,静得出奇,时不时还听得沿街叫卖吆喝的声音。所见只一人——他师父木堇寒,纹丝不动,怀抱一小箱匣。过了许久,推门进来一男子,两人对视片刻,来人旋即认出了他,神色忽闪着瞥了一眼他手中的箱匣,行礼道:“原来是移幻师木玄主。”
木堇寒抬了抬眼皮,问他:“你是何人?是不是带话的人没说清楚,我要见的是北魅族的庄主。”
“在下陆林风,正是北魅族庄主。”说着,他亮出左掌,掌纹间游走的水纹显现出来,“木玄主现在相信了吧?”
木堇寒看了一眼,确实是他托人捎去的信留下的水灵符,于是一扬手,从他掌心收走,问道:“老庄主向来可好?”
陆林风回:“多谢挂念,家父年事已高,早已不过问外事,在族中颐养天年。”
木堇寒干干地笑了笑,将手中的小箱匣轻轻推到他面前,拍了拍匣盖儿,说道:“东西是你们北魅族的,想必陆庄主也该认识。”
陆林风抚摸着箱匣边缘,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小心翼翼地打开,金缘薄翼的白泽羽,银筋骨坚的灵兽甲,轻轻一触,柔似细水,轻如丝罗,他两眼炯炯道:“是幻羽甲,果真是我族的幻羽甲!”
“既是贵族灵物,自然是就此物归原主,只是在下还有一问。”
“哦?木玄主但问无妨。”陆林风态度转好。
木堇寒正色道:“幻羽甲能够让玄术师免受御灵使和其他玄术控制,可不是离族喜欢的宝物,北魅族代代守护,从未出错,老庄主一向谨慎,如此贵重之物,怎会落入外人之手?离族若是知晓,岂不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陆林风屏气凝神,听他话中有话,本就心有忐忑,听此更是惶恐不安,避而不答,解释道:“还望木玄主照拂,幻羽甲被贼人窃取,实乃族中大意,所幸被您找回,我陆林风感激不尽,日后定当报答。”
“报答不报答的话且不必说,我只问你,你就不想知道这幻羽甲一直在何人手中?”
“这……”陆林风的额头慢慢地沁出汗来,“陆某惭愧,遍寻七国未得,不知木玄主何处寻得?莫非在贵国境内?”
“寻得此物之人已死,但据他所说,它一直藏于形幻师司上青的府邸。”木堇寒顿了顿,陆林风脸上的惊慌稍纵即逝,“他还说,司上青大战时计划临阵倒戈,不知道——那时候——他有没有拿到幻羽甲?”
陆林风听出他言下之意,脸色煞白,却咬紧牙关,回道:“事关重大,木玄主切勿胡乱猜疑,无凭无据,话不能乱讲!”
“流言止于智者,说与你听,并无他意,无事便好。还望陆庄主这次回去将幻羽甲好生保管,不要再落入奸人之手,再出差错,只怕你们百口莫辩,我也难再施援手。”
陆林风感激涕零跪拜谢过,裹挟起小箱匣告辞而去。他渐拉渐长的身影有一种让人无法靠近的厚重,将整个梦包得密不透风。
萧遥穿过木堇寒的心声,一遍遍的呓语着,“幻羽甲,幻羽甲……”然后一个翻身跌到床下,全然苏醒过来。
梦境这般真实,他知道又是他师父的记忆来敲打他了。他全无睡意,看看天色将亮,改了主意,遂起身穿衣,躲是不能躲的,既然到了北魅族,就当去寻出个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