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千暮城
人上了岁数,就不得不服老,到湖心岛的时候,赵文兰只觉得头重脚轻,昏昏沉沉,还没等她说明来意,萧遥打了个照面,让她先好好休息便匆匆走了。
兰姨带她安顿了下来,看她面色苍白咳嗽不止像是感了风寒,便给她请大夫吃了几日的药方才有些好转。待她问起兰姨要见萧遥时,她只说是出了门很快回来。一来二回地赵文兰看她虽照顾周全,问起萧遥的时候却像是敷衍,便以为是他故意避而不见,又碍着面子不好逐客,再待下去也没意思,反倒惹人嫌,于是收拾了包袱留了封书信打算离开。
赵文兰人都走到湖畔了,迎面驶来一条船,刚靠岸,跳下一人,猴子似的跑将过来,殷切地唤着:“赵老夫人,多日未见,您老怎么来了这里?”
赵文兰眯着眼待他走近一看,咯噔记起了他,面上便也跟撒了花儿似的客气道:“雷执掌好记性,居然还记得老身我。”
“这是哪里的话,您老不也记得我不是?不过我现在也不做武执掌了,拜在了移幻师门下……”说着,瞥到她手里拎着的包袱,便问:“您这是刚来呢?还是要走?我师父这几日不在,您是有什么事儿找他吧?”
赵文兰一听,看来萧遥没有躲她,是她多想了,便只是笑着,说来也不好走也不好的,想了半天才开口问他,“那你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雷啸也不隐瞒,神秘兮兮地说:“他奉命去了趟苏次国刚回,昨日去了和渊南宫复命,估计这一两日就回了。”
赵文兰哦哦地点头应着,心里想着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了她留在桌上的辞别信,踟躇着回他:“嗐,我去癸虚山看我外孙女儿,就顺脚来这里看看你师父,谁想赶上他这几日正忙,没说上几句话,所以想着改日再来也好。”
雷啸呵呵地笑着,猜她来必是有事,萧遥不巧有事缠身,等办完事儿回来肯定会来找她,于是拉起她胳膊。赵文兰巴不得有个台阶下,半推半就地也就跟着他一起往回走。路上雷啸又把萧遥如何让他在虚境里照顾涂月溪,涂月溪又是如何中了幻听术这些事说与了她听。赵文兰原以为他是个没正形有头无脑的武夫罢了,如今却越看他越顺眼,加之萧遥的缘故,对他更生了几分信任。因想起涂千里的事儿还是他帮忙查到的,便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雷啸一直客气地把她送回到原本的房间,才告辞走开。
过了一日,萧遥回来见了赵文兰,听她说明了来意以及对禁语术的猜测,心中也颇感不对。他本来就对司上青所言存有疑惑,若真是禁语术在作怪,那涂千里是生是死跟他都脱不了干系,遂决定陪她回一趟千暮城。
临行前,他把雷啸和金管家叫到跟前,把府里的事交待了一番,便吩咐金叔去准备马车,明日出发。等金管家出去了,雷啸看身旁无人,便问起他去苏次国之事是否有什么发现,萧遥连连摇头。雷啸以前是空尘的心腹,跟着他从没做过仗势欺人伤天害理之事,也曾被木堇寒赏识。如今他入了移幻师府,萧遥看他一心一意便从不疑他,不但交予了他《金幻灵典》一二两册让其细细研读,两人时常切磋,还渐渐地把他当做了值得信赖的左膀右臂。苏次国之行是因着虚境中白泽曾出现在磐石岩,离族才派了武灵司凌准带上古清浅和他去那里查看寻找,结果却一无所获。
“找不到白泽,那太、少灵司他们日盼夜盼的启示岂不是又成了泡影?”雷啸说到的启示正是灵司出世的启示。
萧遥不语,踱着步子从他身旁走过,雷啸仰头看看他,跟在了他身后,学着他思考的模样也皱起了眉头。
“白泽不会无故出现,”萧遥刚说一句,忽然找不见他,一回头见他跟在身后,扒拉了他一把,“你别跟这绕,绕得我头疼。”
雷啸于是旁边退了退,心想明明是你自己绕的啊,弓着身子站在原地,看着他一边接着绕,一边说:“义王昨日真是奇怪,他最着急灵司降世之事,现在白泽现身了,他却变得没了主意,话少起来。倒是韶太后她问来问去的,想要通知到七国里的外灵使,让他们派人秘密地到处寻寻。”
“以前我在空灵府,每逢朔望日的例行朝事,都是摄政的义王问得多,韶太后也就听听,他俩这是演的哪一出?该不会是闹什么不和了吧?要我说,韶太后要真把这事儿交给外灵使,那根本就是多此一举,白泽又不是普通的玄兽,它想让你找着,它自然就出来,它若不想,躲在你家后院你都找不着它。”
萧遥听他说得这么随意,却也是在理,走到他身后拍拍他厚实的肩膀,说:“让你解甲归田真是离国的损失,还好你跟着我,我也是这么跟他们说的……”他略一迟疑,“哦,没你这么直白,只可惜除了空尘站在我这边,其他人要么一言不发,要么都听韶太后的。”
“空玄主也是个明白人,那最后怎样?”雷啸问。
“别提了,你也不是不知道,白泽出现的时候,月溪和司上青的一个女徒弟也在,所以韶太后说要召见她们。”
“这是怎么说?”
“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