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昵
面前女子渐渐贴近,绵甜的香味弥散开。
咚咚的心跳声混杂在耳边,他们鼻尖缠磨,唇吻几至相依。
可是心慌止不住愈演愈烈,从胸膛蔓延上喉咽,他蓦地侧头躲开了。
四角的烛火异常刺目晃眼。
想起飞机失事后,他第一次睁眼,才窥见窗外一轮弯月,刀就映射烛光斩下,他疼得张大嘴,却喊不出声。
又想起许多年前,师父还在世时的一个冬夜里,他替师父掖好被角,端起烛灯欲退下,师父却没头没脑地讲了句:“有些……只能远远看着,触碰不得,即便……藏在心上也是亵渎。”
师父喝醉了酒,闭上眼,说完就起了鼾声,不知是讲给他听的,还是在自言自语。
当时他只是随意应了声,才尝到权利的滋味,心已随欲念跳动,对此话不屑一顾。
直到梁皎皎站到跟前,目若星月,那句话却反反复复萦绕脑海,他惧怯了,头一次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懦夫。
不是已经决心护住她,站在她身侧而非身后了吗?
严明恩捧住皎皎的脸,低头重新吻了上去。
可是他的手在抖。
梁皎皎一手覆在他的手上,一手勾住他的脖子,抛下了所有疑惑,陷于久违的缱绻中。
他若即若离地贴着她的唇,问:“我是谁?”
皎皎晕晕乎乎地愣了好一会儿:“……我也想知道啊。”
严明恩伸出拇指轻轻擦过她嘴角的莹亮:“日后再慢慢告诉你,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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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随着严明恩从柴房出来,门外来往之人对着严明恩微微颔首后,目不斜视,肃穆地走开了。
他们虽穿着便服,但步伐稳健,身躯如苍松般挺拔,再加上武器不离身,皎皎一见便了然于心,这些都是精锐之兵。
夜已深,回宫肯定是来不及了。
严明恩将皎皎带至后院厢房,说道:“此处已备好热水和衣物,你先在此住下,我就在隔壁院中。”
他摆弄着她的耳坠,指尖偶然划过她的面颊,他按捺不住亲昵之态:“别怕,有什么疑问我会为你一一解答。”
梁皎皎面颊微热,看惯了他的冷脸,这样的热切反而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她关上门,慢慢镇静下来,告诫自己仅此一次,在搞清他身上的谜团之前,不能轻易沦陷。
皎皎洗漱穿戴整齐后,深吸几口气,敲响了严明恩的房门。
她想问的可太多了,等不到明日。
几乎是在敲响的一瞬,门就开了,严明恩垂手将她领入内,倒再没不规矩的举止。
内里很简陋,只一床榻、一桌案、一椅而已。
桌案上平铺着纸,笔暂且搁在架上。
皎皎走到桌案前,只见纸上涂画了几根凌乱的线条和圆圈,没看太懂。
严明恩递给她一杯清水:“我这儿没有好茶,你应当也喝不惯茶水。”
梁皎皎接过杯,率先问道:“你不是领兵前往燕州吗?为何会在此?”
严明恩收起桌上的纸:“梁京将有大乱。”
天子脚下,还能有什么大乱,能乱过抵御外敌?
无非是夺权篡位。
严明恩见皎皎眉眼间尽是担忧,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他伸手抚上她紧皱的眉头:“别乱想,是官家密诏命我回梁京的。”
皎皎稍稍松了口气,拥护人心归向的官家总比听令于乱臣贼子要稳妥些。
“那奚族怎么办?”
严明恩思索片刻,反问道:“你可知我朝为何要与奚族交战?”
“因为奚族屡犯我朝边境。”皎皎听宫人谈论过,“常在交接的州府烧杀抢掠,惹得民怨沸腾,亦有损我朝威严。”
“那奚族为何不与我朝正面交战,只是时不时抢掠呢?”
梁皎皎摇摇头,猜测道:“也许是因为兵力不足,粮草不够,又或者生性畏战……”
严明恩哑然自笑:“你真是要将所有可能都猜个遍吗?不过倒也被你说对了几样。”
“奚族世代游牧,擅骑射,骁悍勇武,但不事农桑,工艺落后,因此觊觎我朝久矣。”
“不过若真与我朝开战,怕是占不得多少好处。奚族将才凋零,大多是有勇无谋之辈,这是其一;其二战心不齐,一触即溃;其三便是你所说的兵力远不敌我朝了。”
“但要将其彻底击败,也并非易事,尤其去年沭州洪灾,导致农田减产,百姓大规模伤亡,为了赈济救灾,朝廷调配钱粮,复修水利,耗费良多,并不适合开战。”
“若能和平解决,最好不过,奚族作为弱势的一方,自然也不想空耗一兵一卒。”
“故大军前往燕州驻扎,并不为与之宣战,而是示威与谋和,同时乱人耳目、引蛇出洞。”
再多的严明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