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
的一本书,专门记载阆都的风土人情,以及一些让他惊艳的诗作。
肖公头也不抬,习以为常地继续誊写:“你一日要夸她八百回,我已晓得了,不必再夸。”
百里嫊嗔他一眼,想了想又道:
“水山告诉我,今日扶枝看起来不太舒服,我回去时细看她脸色,看上去倒还好,只屋里冰盆被人挪走了,听说是你命人挪的?”
“嗯,我让侍女去办的。她当时脸色白得不行,连礼和都瞧出来了。”
“礼和?”百里嫊怔住,“郁翰林?”
“是啊。”肖公蘸了一下墨,语气轻飘飘的,略有些得意,“他说苏小娘子不舒服,以为她着凉生病了。这种年轻的郎君,哪有我们这些过来人知道得多。”
“是,你知道得多。”百里嫊道,“今日那卢郎君非要拜我为师,逼问我为何收下扶枝。他哪里知道,他用长跪不起来逼迫我,扶枝却怕我受热,不愿叫人挪冰盆。别说才智,光这份体恤都差远了……”
肖公“啧”了一声:“若是她叫人挪冰盆,你又要说她灵活懂变通,是不是?”
百里嫊略略一想,似乎还真是这个道理。她说:“扶枝……”
肖公听见百里嫊又开始夸苏绾绾,连《阆都录》都要写不下去了。
他放下笔,转过身问:“嫊娘,我怎么觉得,礼和似是……待扶枝有几分不同?”
百里嫊拿扇子的手一停:“为何这样说?”
肖公道:“你别看礼和一言一行似乎温润如玉,其实性子是清冷的。上一回大儿媳的远方侄女不是过来小住么?她偶然撞见礼和,都看呆了。”
百里嫊道:“郁翰林那长相,说一声万里挑一也不为过。小娘子们多看两眼,也没什么。”
肖公听出了百里嫊的意思。他也和百里嫊一样,挺喜欢刚过门的大儿媳,但这里毕竟没有旁人,所以继续说道:
“那小娘子看呆之后,走路就心不在焉的,过月洞门时不知怎的,滑了一下,礼和就站在她身后三步,都没有伸手去扶一下!”
百里嫊沉默,半晌后重新摇起扇子:“今日扶枝摔倒了?”
“没摔,滑了一下,礼和扶住了她。”肖公道,“也是在那月洞门下。”
“他们相距多远?”
肖公回忆:“不远吧,我问了水山,她说两人相距一步。”
“这不就结了?”百里嫊道,“扶枝和他距离近,他扶了;大儿媳的远房侄女和他距离远,他没扶。这有什么稀奇的?”
肖公道:“可他还注意到扶枝脸色苍白,他从前可从未提过别的小娘子……”
百里嫊道:“夫君,你可知你那《阆都录》为何写了几年,都只写了一卷?”
“为何?”
“因为你净想着这些男男女女的事了。”百里嫊道,“你笔上的墨汁都快晕出来了,快继续誊写吧。”
肖公回头一看,墨汁果然在往外晕染,他连忙掭墨,在纸上又写了几个字。
“嫊娘,你可知我当年怎会在人堆里脱颖而出,赢得你的芳心?”
“为何?”百里嫊寻思,“因为你说话最合我喜好?”
“不。”肖公得意道,“因为我成天想着男男女女之事,无人比我更知其中幽邃。”
……
连着几日暴雨,这天终于放晴。月锦楼推出一种新制的糕点,据说比玉锦糕更美味。
百里嫊听说了这件事,笑道:“好久未吃玉锦糕了,高宗当年最爱吃它呢。”
月锦楼原叫明月楼,因玉锦糕做得好,据说用了宫廷宴会上的玉锦糕配方,生意才慢慢火起来,店家便借了“玉锦糕”中的锦字,改名月锦楼。
苏绾绾已经上完今日的课,在收拾书卷:“老师也爱吃玉锦糕么?”
“高宗是我大裕民心所向,她爱吃的糕点,我们何人不爱?”
苏绾绾道:“既如此,明日我买一些玉锦糕带过来吧。我每日都要从月锦楼前面的那条街走过,正好买一些和老师一道吃。”
百里嫊来了兴致,应好。
翌日清晨,苏绾绾提早一些出门,先命车夫拐去月锦楼。
月锦楼的博士——即店里的伙计——站在门口招徕客人:“新制的思苦糕,顶顶美味,堪比玉锦糕,都来尝一尝啊!”
思苦糕?什么玩意儿?
苏绾绾这样想着,下了马车。
侍女们连忙扶住她,生怕她又摔倒。上了台阶,博士迎上来笑道:“小娘子要吃什么?可要尝尝咱们店的思苦糕?”
“来两份玉锦糕。”苏绾绾迈进门店,她对思苦糕这种听起来很苦的东西不感兴趣。
博士露出略有些沮丧的表情,苏绾绾很熟悉这种表情,她偶尔写不完课业,就会露出这种神情。
她被请到雅间里坐。上楼梯时,她正侧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