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
难道,蒋南涛以为她是专程来找他的?
蒋南涛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止住了,这样两三回之后,终于开口道:“下次吧,下次回来一定请你出去吃饭,你离职那会我就说要和你一起吃顿饭来着。”说完就扔了垃圾上楼了。
苏晴鹤却被内心的猜测震得半天都没法回神。
难道当年,蒋南涛是知道她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的?
要不然为什么一上来就认定了她知道他的住址?
而且认定了她是来找他的?
苏晴鹤一直以为自己将恋爱萌芽的那点小心意掩藏得很好很完美,就算偶尔有出格的举动,也是因为他出格在先,她缘杆上爬、得寸进尺罢了。
如果这一切都是他心知且默许下的,那倒不算徐曼冤枉她,在她离职半年后,仍然要跑去公司大骂她“绿茶”。
苏晴鹤与蒋南涛的交集大多在出差的时候。
曾经两人一起去泽城出差,中午吃饭蒋南涛点的餐。面端上来以后,苏晴鹤一看那满满的一大碗就被吓到了,连声说根本吃不完,不敢下筷子。
蒋南涛很是温和地劝她:“慢慢吃,咱们不着急,总能吃完的。”
苏晴鹤胃口哪有那么大?抱怨他不该给她点这么大的一碗面。
蒋南涛好脾气边吃泡馍边劝:“你吃不完给我吃。”
最后苏晴鹤果然是吃不完的,试探道:“剩下好多,你吃掉吧。”
蒋南涛却又改了口:“祝局刚才发消息说下午两点等咱们过去,她三点还有会。咱们现在就过去吧。”
这算什么!是被骗了吧!
苏晴鹤仔细回忆了一番当年,时隔三年,终于明白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恶意诱骗了,还背了黑锅。
对,从始至终,他都谨守礼法没有越轨,是她年纪小不懂事,莽莽撞撞,直白天真,行为失矩。
一时间羞耻和后悔将苏晴鹤淹没,直到吃完晚饭都没能缓过来。
睡前苏晴鹤缩在墙角,在小侄女星星的地毯上练青蛙趴。小星星一会在她左腿上骑马,一会在她腰上骑马,一会肚子拱在她的屁股上,压力下沉,她终于彻底趴了下去。
“哎哟呦!星星你这是要谋害姑姑啊!”苏晴鹤一下子从被雷劈的抑郁中醒来,再怎么不愿意面对现实,也终于信了自己是别人鱼缸里的鱼的事实。好像这话刘冰清也跟她说过?虽然冰清的话向来耿直,她也不太爱听,但这回可真是忠言逆耳利于行!
那时候蒋南涛经常约着苏晴鹤一起下班。也不算约,算得上是恰逢其会。因为蒋南涛经常出差,回来得晚,处理完挤压的业务,十一二点那是常事。而那时候苏晴鹤是项目负责人,手底下刚来几个应届生,项目又难搞得很,不到十二点不下班。
蒋南涛和苏晴鹤的办公室算是联通的,是那种半层楼打通的平层大办公室,用磨砂玻璃和承重柱隔出了几个小办公室,没有空调,就桌子、椅子、柜子、电脑。蒋南涛的办公室在拐角后第二个,算是最没有存在感的地盘了。蒋南涛也是神出鬼没,经常来喊苏晴鹤下班。
到十点以后,大办公室通常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偶尔有夜猫子赶活独自留下。其实就算有人,只要低了头被电脑挡住,也是看不见的。
刘冰清曾与她直言过,不要和男同事一起下班,还生动地举了很多会被说闲话的例子。
苏晴鹤一方面是不以为然,心大得很。大家都是远奔千里来到砚城打工,公司宿舍、个人租房都集中在公司写字楼对面的小区,路线本就相同,深夜一起走有什么问题?何况附近有好几个工地,小区里鱼龙混杂,外地施工人员多不胜数,半夜里找人一起走多安全。更何况,苏晴鹤当时所在的咨询公司和刘冰清的设计公司不在同一个楼层,一起下班哪有那么方便。
另一方面,苏晴鹤也是贪恋和蒋南涛一起的时光。蒋南涛能温柔地开解她工作上的技术和人际的难题,又能意气风发地跟她聊他无人机的事业,还能陪她一起回忆大学的逸闻趣事。那时苏晴鹤觉得两人灵魂格外合拍,浑然一体,同进同出虽然是有不妥,但是在一起那不是早晚的事嘛?
苏晴鹤那么迷糊的人,从婶娘家搬到公司对面才不久,根本就认不全小区里的路。她甚至把房门钥匙给了蒋南涛一把,因为她经常把钥匙锁在屋里,备用钥匙给蒋南涛以备不时之需。
苏晴鹤仔细回忆了很久,都没想起来,那钥匙是她主动给的,还是他向她要的,或者说,是他诱导她给他的?
睡前苏晴鹤翻出白天拍的甜品九宫格,定位在如家发了条仅蒋南涛可见朋友圈:“一如往昔的味道,不容错过的喜欢。”看到秒赞的蒋南涛的头像,苏晴鹤像是被天敌盯上的小动物,不寒而栗。那个黑红色的模糊头像,像是恶龙的血盆大嘴,又像是深渊的地狱入口,一旦踏入,从此万劫不复,粉身碎骨。
苏晴鹤赶了个大早,坐第一趟帮邦行回海城。周一还要上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