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哪个裴郎君?
舒南琴将信收好,刚要躺下休息,听见这话忽觉五雷轰顶一般:“哪……哪个裴郎君?”
怎么回事?
上辈子那个裴序明明摔下山道死了,那这位裴郎君是谁?难不成裴序也重生了?
舒南琴朝芳兰做了个手势,后者便打开房门,抱着手里的衣物去了外边。
“小姐糊涂了,还能有哪个裴郎君?就是马上要入赘咱们舒府的那位裴郎君啊!”秀玉走进来,满脸笑容,“裴郎君正在主院拜见老爷和夫人,老爷派人来说,让小姐你过去接他过来呢。”
舒府的下人都知道,那个裴序是越州一个浪荡子,在越州时就声名狼藉,哪里比的上闵侯府的三公子?
大小姐招一个浪荡子,二小姐招闵侯府的三公子,老爷心里这舒家家主的位子属意谁,再清楚不过了。
“知道了。”舒南琴心里“噼噼啪啪”的雷电还没打完,却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换上一件干净的粉色衫裙,罩上雀色斗篷,领着秀玉出了平南院。
母亲卢氏重病,舒正道平时很少住在主院,想必今日是为了见裴序才去的主院。
舒南琴望着甬道上挂着的一盏盏淡黄灯笼,心头一阵恍惚。
她本来的计划是,把白新堂的亲事让给舒妙音后,主动攀上金吾卫首领许子郁和太子这条线,将来坐稳舒家家主,招许子郁为婿,再除掉舒妙音和白新堂这对儿狗男女,保弟弟舒维平安一世。
可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裴序却打乱了她的谋划。
难道是自己的重生搅乱了这一世,让本来应该死去的人没有死成?
“琴儿!”正在恍惚中,她已经迈进了正厅的门,耳边传来一个中年男人严肃的声音。
“父亲,母亲。”舒南琴赶紧朝上座的两位中年人屈膝行礼。
卢氏早已病得没有人样了,曾经的青州第一美人如今面色青白,消瘦如鬼,舒正道却还是头发乌黑,长须美髯。
不过上一世,舒正道也没能长寿,在得知舒维出事以后,舒正道就突发心悸死了。
舒南琴心里叹了口气,用帕子掩口咳了两声,“咳咳……”
“为父听说,你大晚上的乘马车出去了?”舒正道责备地问,“你去哪里了?”
“女儿出城去了,咳咳咳……”为免舒正道再追问,舒南琴装出一副病弱的样子,拿眼角余光看向大堂正中。
一个湖蓝色的修长身影手持折扇,立在那里犹如玉树临风,男子似乎也在眯眸打量她。
舒家发源于越州,据说当初在越州时,裴家曾有恩于舒家,所以后来舒家发迹了,裴家一直想送个人来联姻,如今一听舒家要找人冲喜,便把裴序送来了。
反正舒南琴若是死了,舒家肯定会给一大笔银子让裴序回家,这笔买卖怎么也不亏。
“你身子不好,以后就好好休息,别操心外面的事。”舒正道的语气里满是嫌弃。
“女儿也是想着裴郎君今晚会到,打算……出城去迎一迎他。”舒南琴早就想好了理由。
“哦?迎我?”裴序侧首看向她,媚眼一弯,眼带笑意,“方才城外下着大雨,小姐可有淋湿?”
“有……一点……”舒南琴望着面前的男子,竟被那双好看的鹰眸晃了眼,一时忘了要说什么,“我……我方才去院里将湿衣服换掉了。”
“没事就好,”裴序收回目光,又朝舒正道作了一揖道,“世伯,我从越州带了些特产来,是些米酒和糍粑,可惜路上颠簸,米酒洒了,只剩了些红糍粑,方才我让吉言搬进仓库里去了,世伯和伯母有空尝尝。”
“好孩子,长途跋涉的,你还带什么东西?”卢氏喝了口茶水,开口道,“以后别再叫世伯、伯母,要改口叫父亲、母亲了。”
裴序偷偷看了眼舒南琴,笑着应道:“是,父亲,母亲。”
“眼下兵荒马乱,琴儿的身子又是这样,你们的婚事……也只有从简,我让平南院里准备了些喜服和灯笼,”舒正道捋着胡须,“简陋了些,还望贤侄不要介意。”
舒南琴心里翻了个白眼。
人家刚叫了他父亲,他却还是叫裴序“贤侄”,语气里都是疏远之意。
说什么兵荒马乱,其实就是嫌弃舒南琴是个病秧子,而裴序又是个乡下小门小户出身。
闵侯府派人来议亲的时候,父亲可不是这样说的,还说要三媒六聘,拜天地,行大礼,一样也不能缺。
想起上一世和白新堂成亲的那天,舒南琴暗自叹了口气。那天锣鼓喧天,高朋满座,可白新堂看自己的眼神里全然没有一点笑意,反倒是和舒妙音眉来眼去。
如今想来,那锣鼓也不是为自己而敲,全是浮云障眼。
“父亲客气了。”裴序悄悄瞥了一眼父女二人,看出些火药味,回身拉着舒南琴低头行礼道,“天色不早,小姐,我们不如……先回院中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