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手相让
敦临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只是将这太子之位拱手想让给豫王,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众人也难以接受。而且,敦临是否能得到自己所期待的那般,从此自由自在,恐怕也未必。反倒是因为没有了太子之位,从此任元亨宰割了。
“本王应该早些做这个决定的,犹豫之下,如今连太子妃都被牵连了。”
“太子今日来,是同我们相商,还是来告知我们这个决定的?”仲衍问道。
敦临环视众人,迟疑了片刻说道:“本王想,明日一早便去见豫王,本王心中早已想好了各种条件,叶家、褚家、师家、太子妃,甚至疏图,身边这些人的清白和平安,这些都是本王的条件。”
疏图心中一热,眼眶也有些发红起来,自己这么一个无名小卒的安危,在这么关键时刻,敦临居然也没有忘记。
“皇后和公主知道吗?”仲衍问道。
敦临摇摇头。
“太子是否想过,若是放弃了太子之位,豫王要对付太子,更是易如反掌了?”仲衍继续说道。
“本王自然是想过,”敦临淡淡地说道,“所以本王要去谈。”
众人都沉默下来。
“明日,你同我一道去豫王府吧。”敦临看向仲衍。
元亨与伯淳是小时的玩伴,二人一直交情甚笃,或许元亨对叶家兄弟,还会念一份旧情。
仲衍还想说什么,敦临已经站起身:“你们先睡吧,不必送了,本王去看看皇孙。”
众人也都起身,目送敦临和连翼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夜幕中。
行云转身回屋去替疏图收拾东西,仲衍和疏图站在屋檐下看漫天的星光和明月,两人心中都颇不平静。
疏图叹息道:“太子怕是帝王之家中为了心爱之人放弃江山的第一人吧。”
“我似乎有一些理解太子,换成是我,我也会为心爱之人做出同样的选择。”仲衍幽幽地说道,然后扭头瞥了一眼疏图,目光深深地落在疏图的脸上。
疏图看着仲衍闪亮的眸子,在那一刹那心中有一些异样,恍惚间觉得感受到一些什么,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仲衍此刻心中一定是想着那个姑娘,虽然有些酸溜溜,但还是平静地说道:“何其有幸,才能做你们这样的男子的心爱之人。”
仲衍轻轻摇摇头道:“应该说,我们何其有幸,才能与这般女子相伴一生。”
疏图心中越发酸楚起来,其实一开始就知道是大梦一场,却又忍不住一往情深。也罢,马上就要离开了,此生不复再见,一切终将过去。
“如若我说,明日你按计划离开上邑回居偌,你必是不会同意吧。”仲衍说道。
疏图含糊地唔了一声。
“你一直都是如此,表面上看愚钝怯弱、平庸无趣,实则……”仲衍说到一半,便停住了。
“实则什么?”疏图有些紧张地看了仲衍一眼,生怕自己精心的伪装被人识破了。
“没什么。”仲衍话锋一转,问道,“只是明日无论发生什么,朝野间必定动荡不已,你要多加小心。”
“你才要更小心的好。”
两人都沉默下来。
“或许我们该乐观一些。说不定太子日后的人生便是与太子妃的烟江远壑、晴岚绝涧,而我们也同样是柳溪渔浦、寒林幽谷,岂不是天上人间。”仲淳打破沉默,故作轻松道。
疏图自嘲地笑了笑,这果真是一幅完美的人生景象,只是在仲衍所描绘的这幅仙境中,出现的人便是他们各自的神仙眷侣,他们的幸福欢愉,终究是与自己无关的。
或许自己这一生,注定只是一个不合时宜的旁观者和无法言说的伪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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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仲衍便同敦临一道去豫王府,疏图早早过来见由颐和无忧,无忧还在睡觉,由颐在一旁看着,一脸的忧心忡忡。
“皇孙怎么还在睡觉?”疏图觉得有些奇怪。
由颐叹了一口气道:“皇孙一夜都在叫母亲。以往他其实也没有同太子妃一起睡,都是同奶妈睡的。但独独昨日,他似乎知道什么一般,一整夜都不得安睡。”
疏图看着无忧,心中充满了疼惜。这么小的孩子自然是无法理解成人世界的复杂,但母子连心,他一定感受到了什么,才会那般的不安。
“昨夜太子去找过你们吧?”由颐问疏图道。
疏图点点头。
“太子昨夜来看皇孙,同我也说了很多话,我心里觉得奇怪,以往太子虽然也同我说一些话,但从未像昨夜那般。太子同你们说过什么吗,他想做什么?”由颐继续问道。
疏图知敦临还没将自己的决定告知由颐,便也不好说什么,但看由颐担忧的神色,疏图又颇有些不忍。
“公主只要知道,太子想保护身边所有人,也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