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情假意
落霞此刻似乎也冷静了一些,便走过来拉过疏图,来到水盆旁,拿起搭在架子上的一块绢布,帮疏图止血,然后又帮疏图擦洗了脸上的血迹,又拉着疏图的手洗了洗。
这种粗活本不是落霞做的事情,落霞此刻却忘记了身份,像朋友和家人一般默默地做了。疏图看着落霞的样子,拼命说服自己,她也并非全然是坏人,她的内心一定还有一些良知,她这些年一定遭受过非人的折磨,才造就了她今日的样子。
想到当年初见她时的情景,和她如今天壤之别的模样,疏图忍不住双眼就红了,又怕被落霞看到,连忙别过头,飞快地擦了擦眼睛。
落霞愣了一下,一把捏住疏图的脸仔细看了看,随即一把抱住了疏图。
“你若是听话一些,本宫何必伤你。”落霞轻声说道,“伤了你,本宫也心疼。”
疏图身体本能地僵住了,但落霞整个人还是软软地靠在了疏图怀里,疏图想着大福的话,也没有马上推开落霞。
过了许久,落霞抬起头,含情脉脉地看着疏图,轻声说道:“你心里其实有我对吧?”
疏图强忍住不适,假意深情款款地盯着落霞的眼睛,微微点了点头。
落霞先是一愣,随即惊喜地抱住疏图便要亲吻,疏图心中大骇,没有预料到事情会这般失控,赶紧推开了落霞:“陛下就在隔壁,随时有人进出,仙妃怕是醉了。”
“陛下不会醒过来的,你放心好了,”落霞又贴了上来,“今晚你留下来陪我吧。”
疏图内心更是惊恐得无以复加,落霞此刻已经开始动手脱疏图身上的衣衫,疏图拼命护住衣衫,慌乱得不知该如何脱身才好。
正在这时,延宗和西谟从外面进来,落霞见状,便也放开了疏图,整了整身上凌乱的衣衫,十分不悦道:“你们来做什么?”
延宗和西谟先都是一愣,但延宗的神色很快恢复如初,西谟似乎一直没有回过神来。
“滚出去!”延宗冲疏图低声吼道。
疏图连滚带爬退了出来。
夜已深沉,除了隐约的滴漏声,鸣虫和老鼠窸窸窣窣的声音,四周再无其他声音,疏图躺在榻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内心久久无法平静。今日的很多事情都太让人震惊,一切都让人觉得有些不够真实。
若今日衣衫被落霞脱掉,那会是怎样的局面?
今日是侥幸逃脱了,日后该如何去面对她?
她今日醉了,或许,她再次醒来时,早已忘记了之前的事情了。疏图只得这样安慰自己。
没有能够给大福报仇,这便是最大的不甘。只是,日后不能再这般玩火了,大福指的这条路走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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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图原本已经准备好再见到落霞时就假装自己什么也不记得,避免过于尴尬。但第二日一早,师家父子突然被抓的消息在整个上邑传开来,仙霞宫上下也皆是议论纷纷,进进出出的人也比往常多了不少。
疏图突然意识到,昨晚延宗和西谟过来,其实就是为师家之事。
疏图四处打探之下才知,原是最近上邑盗贼再起,皇上任命西谟为使者,在上邑挨家挨户追拿盗贼,发现一可疑之人,便一直追到近郊一个庄子中抓到一个叫薛老七的贼人,而这个庄子的主人,便是师家。
疏图虽很是奇怪西谟何时摇身一变成为使者,并还负责追拿上邑盗贼这等原本属于卫尉、执金吾等人来做的重要差事,但现在也顾不上多想,现在的重点,是师家。
西谟抓住了薛老七,严刑拷问之下,薛老七承认自己是师安邦的人,上邑每过一两年的盗贼之患,背后就是师安邦,他凭借自己职务便利,一面假意通过清剿盗贼立功,另一方面又可以通过偷盗大赚一笔,供他自己挥霍。而且在那个庄子里,的确搜到了很多上邑王公贵族们丢失的贵重物件。
人赃并获,尽管师安邦否认,但东西是从自己家里搜到的,而且平日里他的生活的确奢靡,陛下便下令先将师安邦抓了起来。
敦临和师韦自然都是要为安邦辩解,众人也纷纷表示不能仅凭一个盗贼的一面之词就要给位高权重的重臣定罪。敦临提出此案中的那个盗贼要重审,陛下觉得事关重大,也同意了敦临所请,由谢敬再次审理,敦临、元亨和师韦在一旁听审,甚至还派了呼抵去现场。
薛老七说了许多师家事情,咬死师家父子就是盗贼头子,还吐露说此前恭丰侯的案子亦是师韦父子所为,其目的就是想将罪责推到陛下身上,指出师韦父子有谋反之心。而且这个盗贼所说的许多刺杀恭丰侯的细节与当日情形吻合,呼抵也不得不如实表示此人所言不虚。
众人大骇,谁都知道师家是皇后和太子的人,指认师韦父子有谋反之心并且与恭丰侯一案相关,几乎是等于是说太子有谋反之心。但更大的问题是,在薛老七指认之下,西谟带人在这个庄子里搜到了三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