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归期
疏图和行云送敦临和连翼出门,在门口等候的随从看到敦临出来,也早已提了灯过来,敦临突然停了一下,对疏图说道:“对了,还有一事,你白天提到徐达时说,他当年逃出天泰宫的原因,是听到有几个大黄门在一处说杀人之事,本王倒是有些好奇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从没听说过。”
疏图一怔,徐达的确是这么说的,但自己也没往心里去,没想到太子倒是刨根问底起来了。
“那我明日去问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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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惦记着敦临的话,第二日下午疏图便朝嘉宁候府过来。刚到侯府,就听说豫王带世子在里面,若是换做从前,疏图一定会上前去拜会元亨,甚至去逗逗若厉,但一想到他的所作所为,疏图早已没有了这份心思。
疏图便让人直接带去见徐达,徐达精神好了许多,见到疏图,徐达便问太子妃可还安好。疏图说如今没事了,徐达便放下心来,随即便问太子准备如何处置自己。
疏图便将与敦临的话告知了徐达,徐达沉默下来。
“既然太子不追究,此事我们便不再提了。”疏图安慰道,“这样的结果总归是比其他的要好一些吧。”
徐达点了点头。
“我今日来,还有一事。当日你同我说,你是无意中听到了几个黄门密谋杀人之事,太子让我来问问,你是否还记得是哪些黄门,杀了谁,可还有印象。”
“太子为何会关心这种事情?”
“毕竟此事在天泰宫,太子关心此事也不奇怪。”
徐达仔细想了许久,摇摇头道:“其实当日我听得就不甚清晰,那些大黄门,我亦记得不是很清楚他们的名字了。时隔多年,我需要再仔细想想。”
疏图点了点头,正好承欢进来,看到疏图,便说豫王已经走了。
“他今日过来做什么?”
“说是带世子来拜会姑奶奶,但话里话外亦在打听父亲的情况,还说要带医官过来帮忙医治。虽说今日搪塞过去,但一直说父亲没醒过来也不是长久之计,之后再问起,该如何是好,下次他若真带了医官来,那又该如何是好。如今待在侯府都不安全了。”
“的确有这种可能。”疏图亦有些担忧起来。
“就据实相告吧。”徐达看了看承欢,坚定地说道,“这几日我也想清楚了,前半生我躲躲藏藏,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后半生,我想光明正大地待在欢儿身边,不管能活多久,我都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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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天总是黑得早,从侯府出来,天已经黑了,但因为正好是花灯节,街上颇为热闹,疏图想起刚来上邑时的花灯节,那时候所有人还都是鲜衣怒马十几岁的少年,叽叽喳喳吵吵闹闹地来看花灯,就算那时孚嘉已同敦临有了分别心,双方一见面亦分外眼红,但并不妨碍众人依旧在一处开心地玩耍。
那时候的西谟,也还只是当初的西谟,就算孚嘉和敦临不睦,西谟和疏图挤在一处说悄悄话亦无妨。十几岁的少年们,还没有被权势和野心完全迷糊了初心,一切都还有少年原本的模样。
疏图想起昨夜敦临过来,回忆起过往的神情,疏图突然就有些理解了,如今一切物是人非,在身边的,依旧只有当初从居偌一起出来的行云,人生就是这样,兜兜转转,好像一切都没变,又好像一切都变了。
“我们去看看花灯吧。”疏图对行云说道。
行云虽有些奇怪疏图怎么突然来了兴致,但既然都出来了,便也没有反对,二人直接朝西市去了。
疏图和行云都有些心不在焉地在人群中逛着,不经意就来到小鲜楼前,眼下小鲜楼里也是灯火通明,食客们熙熙攘攘。疏图站在小鲜楼前看了许久,想起那些曾经出入小鲜楼的意气风发的少年们,如今早已被风吹得不知去处了。
两人走进小鲜楼,找了一处坐下来,点了几道经常吃的菜,包括疏图最爱的鱼羹。
“今日晚了,鱼羹已经卖完了。”小二说道。
但很快,小二端上来一碗鱼羹,“是那位客人送的。”小二指了指正往外走的人,疏图顺势望去,那群人中为首的一人,正是西谟。
疏图赶紧站起身,走到西谟身边,然后拱手谢过西谟的鱼羹。
“你不必误会,”西谟面无表情地说道,“正好我剩了这一碗,也别浪费了。”
疏图本想再说点什么,西谟面无表情地抬抬手说道:“很快我们就会再见了。”
话音刚落,西谟已经从疏图和行云身边走了过去。
西谟的话说得有些奇怪,但疏图也没有往心里去。从两人选择不同阵营开始便渐行渐远,缘分恐怕早已消失殆尽,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如今他的生活正是他当初所期待吧?”看着西谟前呼后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