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子抉择
陛下笑道:“不妨说来听听。”
疏图说道:“蒙陛下恩典,臣得以与太子共同受教于太傅,享受这皇子才有的待遇。太子为人仁厚,待臣亦十分亲厚,每日与太子同出同进,所听都是太子对陛下的景仰和感恩之心,从未听得太子有任何不敬或违逆之话语。方才有人提到说太子反对陛下出兵一事,臣亦有所耳闻。其实太子并非故意要与陛下作对,而是太子担心刚刚打完大仗,国库与民间不能持续支持再与北迟相争,反而被动。陛下与太子均心怀天下,都希望国泰民安,本就没有任何分歧。若真能一战定天下,太子又岂有反对之理,还望陛下明鉴。”
陛下听完,对王新笑道:“你听到没,这小王子维护太子,批评你了。”
王新看着疏图,有些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听出来了,王子好口才。”
疏图被王新看得颇不舒服,便把目光挪到了一边。
陛下哈哈大笑道:“很好,不管太子是否反对朕出兵,有你今日此番话,朕心中颇为欣慰。不过朕的确要想想,如何一举歼灭这祸患。”
停了停,陛下问一旁的黎敬德道:“永安侯似乎一直没有表态是否支持朕出兵?朕若还让你为主帅,你可有信心消灭对手?”
黎敬德回答道:“只要兵马粮饷足够,臣自然有把握灭掉北迟。”
一旁的师韦问道:“永安侯所说的足够是多少?”
黎敬德说道:“如我们前些时日所说,如今北迟举国之兵约十五万,若与雒国开战,他们能投入战场的大概有十万胜兵。故而我们也有十万胜兵便足矣。”
师韦道:“永安侯说笑了,当年我大雒大半兵力都让侯爷带去了西境,结果只带回一万人,留了九万士兵尸骨在西境,如今不到一年,我们到哪里再去给侯爷弄这十万兵,又有谁敢再来送死?”
黎敬德冷笑道:“丞相在这上邑养尊处优,自然不知这行军打仗的艰辛。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天下可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打下的。大雒人口百万之众,若连十万都征不到,那便是丞相的失职了。”
“若是再征十万青壮替侯爷送死,恕师某无能。”师韦冷冷道。
黎敬德还想说什么,陛下突然不悦道:“你二人在众侍子面前争论不休,难道不觉得有失体面?”
师韦和黎敬德赶紧谢罪。
陛下继续说道:“今日叫你们来,是与众侍子一起探讨如何攻打北迟,不是来辩论要多少人的。方才众侍子都已支持我大雒出兵,你们还有何可争论的?”
众人都吓得不敢再吱声。
陛下看了看侍子,声音缓和下来道:“既然各位侍子均支持朕出兵北迟,那今日,朕需要诸位为朕做一件事。”
说话间,早有一众黄门拿来笔墨纸砚,发到每人手中,王新便在一旁说道:“陛下希望诸位给你们父王写信,告知此番雒国出兵北迟一事,同时告知他们,希望他们支持雒国出兵,若途径贵国,给予一应便利。诸位写好后,会有专人带此信与贵重礼物一并快马送到尔等国家。”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陛下此番用意,眼下亦不好推脱,便也都稍稍思考,低头开始书写。未几,书信皆写好,旁边便有译者令收好,递给陛下,一一复述每封信的意思,陛下便点头,挥挥手,门口便早有人接过,盖上封印,快马送到各国去了。
任务完成,众人均起身退出来,王新叫住西谟与疏图,着二人先稍留片刻,说陛下有话对二人说,二人便留了下来。
看众人都退下了,陛下便走到西谟及疏图面前说道:“虽说你二人也写信回国,但你们想必也清楚,息衢与居偌,与其他西境国不同,位置恰恰在北迟与我大雒之间,历任国君亦在大雒与北迟间摇摆不定,时服时叛。过往之事就不再提及,今时与以往不同,这一战关系甚大,若你国有贰心,你们在上邑,怕也不能安稳度日了。此中利害关系,想必你们的父王也会明了吧。”
西谟与疏图一听,赶紧趴在地上,连声称不敢,陛下扶起二人:“你二人亦不必如此紧张,只要你们支持雒国,给予我军方便,朕必不为难你们,日后你们想要的富贵权势,都在此一役中。”
疏图与西谟赶紧回复道:“谢陛下。”
陛下对此甚是满意,便又说了些安慰的话,着二人都退下了。
二人从偏殿一起出来,疏图叹气道:“真不希望两国开战啊。想必此时,北迟王也在要求兄长给父王写信表决心吧。若真开打,居偌又该和过去一样,两边讨好做墙头草,难以两安了。”
西谟也忧心忡忡道:“息衢也一样,其实若真开战,息衢不会听从雒国的。一直以来,息衢就与北迟更亲近一些,如今息衢王后便是北迟公主,几位朝中重臣要员都有北迟血统,朝野上下,自然对北迟言听计从。再加上息衢与北迟地域上更近一些,若息衢不听命于北迟,北迟三五日便可以南下消灭息衢,而雒国却无法驰援息衢,相比之下,父王自然会选北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