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冤昭雪一
自然成梦。那件事皆是王雄兄弟所为,二十年前是如此,现在还是如此。”
李偃惆怅道:“ 那天晚上,要是直接杀了那孩子,或许就没有现在的烦扰了。我也是贪心,为何还想着要耍耍那孩子。谁知道长明公主一个粗鲁的野丫头,能逼得国君重审此案。”
“韩维身上有金丘令,您当时杀了他,岂不是也得罪了黄陵侯。到了公堂上不知会出现什么样情况。”午后的房中太燥热,李偃站起来坐下,又站起来走到窗前,“那人怎么说?”
汤付群站在一旁耳语道:“他如今有了家小,还在犹豫中。”
“谁都躲不过贪念。过去的我,如今的他,都躲不过。想当初我救济他时,他恨不得掏心挖肺以表自己的忠心,如今需要用他却退缩了。你再给他些压力。”
郢都百姓听闻多年的旧案重审,早已口口相传的人人知晓,连樊玑城得闲的百姓都赶马驱驴奔过来凑热闹。
乔临溪在乔原和申棕的护送下卯时就到司败署。司败门前已围满人群,弄得跟赶集市一样热闹,唏唏嘘嘘小声议论。因今日到场的人数较多,皆是朝中官员,司败府内收拾的干干净净,厚重的大门上那对狴犴生得威风凛凛、气势汹汹。除了小吏,公堂上还未有人到。堂内光线暗淡压抑,凌冽的刑具立在两侧,让人不寒而栗。
乔原扶临溪坐下还不忘责备:“看看你的身体怎么能吃得消来回颠簸,黄陵侯正直无私,定会给他们韩家一个公道,你何必一定来跑这一趟。”
“不妨事,对我来说是小伤。”
“昨日起你的脸色就十分苍白,要是撑不住立刻告诉我。”
乔临溪轻轻点头笑道:“有大哥在真好。”
郭巨力听说长明公主早他半个时辰就到了,赶紧拍拍官服抖擞精神走了进来,见了公主后走上前行礼道:“长明公主来的真是早,让下官汗颜。”
乔临溪也很客气:“非郭大人来的迟,是我好奇心重,听说二十年前的旧案要重审,整夜都睡不着,就想来看个热闹。”
郭巨力心知肚明的笑笑:“司败一向明察秋毫秉公执法,若是谭昭冤枉定会给他清白。”
“多谢郭大人了。”
仲昆、姚礼随后也走进堂上。仲昆见乔临溪已到此等候,特地走上前行礼言谢。
乔临溪慌忙起身,道:“我与韩维是至交,他的师父便也是我的长辈,仲师父您不要行礼。”
“尊卑有别。公主为了我徒儿的事情费了不少精力,在此谢过公主了。”
仲昆这样真诚的态度反倒令她局促不安,连连摇手:“一点点小忙,我若真能帮上忙,何至于他到现在还关在牢中。仲师父可曾探视过他?”
仲昆道:“前日见过一面。”
“他的伤如何?”
“我检查过他的伤势,除了断的两根肋骨没能治疗,其他的伤多亏公主暗中相助,狱吏给他送服的药虽治表不治里,足以能让他续命。”
临溪震惊道:“我以为他的致命伤在肩部,怎么肋骨也断了。可恨的李偃。”她捂着左腹的伤口,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乔原按住她的肩膀说:“快坐下,小心伤口崩裂。”
仲昆知她伤势也不轻,递上一只墨绿瓶正要说此药对刀伤十分有效,乔临溪先笑道:“这药叫刀口血,我也很熟悉了,柏崖说此药是卢侯所赐,他夸过多次了。”
只听门外小吏高喊一声:“黄陵侯到”
乔临溪、郭巨力等皆起身相迎。只见黄陵侯峨冠博带,一身深红大氅气派儒雅,步伐不疾不徐,腰间的玉佩相撞,声音清脆似溪流绕石,他身后跟着李偃、周洪、李旭等数人。郭巨力请黄陵侯坐堂,其余人依次落座。
黄陵侯扫视下首,沉默片刻,用低沉浑厚的声音说:“在座的各位,曾经皆是本侯的腹心股肱,为本侯立过功吃过苦,除周洪、李旭依旧跟随着本侯外,余者是天命有所定各有不同。韩郢二十年前因私藏南螺珠丢了性命,张仲也因此事受罚被困南楚多年。此案二十年前便由司败侦查审讯,早已结案。但是近来,本侯听到许多传言,皆说此案冤而不明,国君因传言不甚烦扰,特命本侯重查二十年前南螺珠旧案。”
他放缓语调,不似方才的威严:“重查也好。此案嫌疑人乃韩郢和李偃二人,他们都是我的好部下,彻查清楚也好洗脱他们二人嫌疑,免得日后受人指点。”
周洪起身道:“侯爷说的对,只有查个水落石出才对得起这二人。”
李偃对众人揖礼,态度谦卑,言语温和:“今日在各位见证下,多谢侯爷将还偃一个清白。”
“带谭昭进堂。”
两个狱吏押着韩维走进来,他身着带血迹的囚衣,步伐缓慢跨过高槛,清瘦的身形像片秋日旋转久不落地的叶子。乔临溪同情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
韩维把在座的人都看了一遍,眼神与上座的乔临溪相交,他用浅而不见的笑意回应她,深深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