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蓬荜生辉
乔临溪回府的第六日,姚礼突然收到宫中传来的文书,上说太康和莱山两位长公主两日后要到府上稍作停留,吓得姚礼心惊肉跳,忙吩咐三个儿子把姚府为中心的三五里之内收拾整肃干净,准备宴席,做好防卫诸事。
姚礼监工似的盯着下人忙活一天,精神劳累的够呛,终于能坐下喝杯茶,他对夫人感慨道:“我何德何能,小小的府中一下子来了三位公主,太康和莱山长公主深居宫中不问世事,突然驾到,让我惶恐不安。”
姚夫人道:“我们尽心服侍就行。她们必定是来看绾绾,绾绾这孩子能把两位长公主都带出深宫,听说前段时间她们还游了百花园,不可思议。”
“你以前对绾绾很是不喜,幸好她心善大度没有一句怨言,我都替你捏汗。”
姚夫人道:“可我毕竟是她舅母,有错我就能责罚。谁能知她是公主呢。以前见她行事风风火火总和别的丫头不同,我那时很恼,现在想来我这是羡慕呢,青青若与她性格相似,恐怕我会喜欢的不得了吧。”
长公主驾临那日的清早,姚府内外热热闹闹,人群挤得像在祈雨,锣鼓敲的震天响。男子皆峨冠博带、着华衣罩大氅,甚者叮叮当当佩了三四块玉坠,女眷锦衣华服簪花戴钗,轻盈曼妙守在大门一侧,连后厨壮硕的老妇今日也多了几分颜色。
乔临溪站在女眷一列,悄悄打量人群中的韩维,不管是五官还是笔直的身形都属他最出众,每偷看他一眼就恰能对上他回望的目光,二人相视一笑。韩维挺害怕的,怕一个不留神乔临溪又遭遇什么意外,尤其这热闹杂乱的场面,双眼始终盯在她身上不敢挪开。
两位公主刚下了轿子,守在姚府门旁围观的百姓皆振臂高呼,一睹公主们的贵颜。莱山公主因腿不便,用一顶小轿子先抬进了府中,太康公主着一身朱红镶嵌金丝线的华服,发髻上的金钗玉饰直刺的人眼花缭乱,她款款玉步摇曳生姿,对众人点头浅笑,真贵气非凡。这时一个小姑娘直奔候在一旁的乔临溪跑去,喊着:“姑姑,姑姑。”若不是乔临溪及时弯腰搂着她,恐怕几步开外的韩维已收不住脚冲过去了。
姚礼心道:连穗儿公主都来了,这可不止三位公主了。他战战兢兢将公主们迎至厅堂上座。
太康公主见下席众人安安静静不敢高声,开口缓声道:“诸位不必拘束。近日天气舒爽怡人,我们来姚府只为消遣散心,顺便看看长明公主,你们尽管自便。”
乔临溪起身行礼谢道:“多谢长公主挂念。”太康见她恢复大好,满意地点点头。
姚工正恭维道:“几位公主驾到,真令此处蓬荜生辉,卑职也三生有幸,居然同时接待四位公主到来。”
太康公主笑曰:“来此一趟,要费姚工正几日精力,我们心中不安。”
“不敢不敢。”
姚礼和夫人陪着两位公主说些家长及农事,好歹应付了一番。太康长公主细细观察席上之人,询问道:“哪位是谭昭?”
韩维心中一惊,慌忙从最末席起身,回道:“小民谭昭。”
“走近前来我看看。”
临溪见他一脸疑惑行为拘谨,轻声说:“去吧,别慌。”
他走上前行礼,抬起头双目向下俯视不敢正视公主。太康公主端详一番心想:“果然俊秀稳重,有礼有节。只是不知这二人能不能守住云开见月。”她问:“家是何处?”
“舒窑,现在舒窑卢侯府上做门客。”
“原来是国老的门客。国老身体可好?”
“侯爷身体健朗,威武不减当年,一切都好。”“落座吧。”
用了午膳后,几位公主在姚府正厅坐了一会,又要求到临溪的小院休憩,命姚夫人不必相陪。太康只留下姚青青一人陪在临溪身边。等身边没有旁人太康才放下姿态关切的问她:“身子可大好了?”
乔临溪转了一圈又蹦跳两下笑道:“看,一点事情都没有。”
莱山公主道:“太康这些日子心似油煎,不来看看你不踏实。”
太康道:“你以这样极端的手法达到目的,吃亏的只是你,下次不可再这样鲁莽。”
“长公主教训的是。两位姐姐待我这么好,我真的受宠若惊。”
“看见你安然无事,我就放心了。”
太康公主把乔临溪巴掌大的小闺房看个遍,墙上挂的刀剑,桌上摆的石头珊瑚之类,无一是姑娘家的品味,还真是要做剑客的人,“这屋子虽小,但是通亮透彻,尤其窗前小院打理的比我们霓裳宫的花园还好看。”
临溪满足的不得了,谦虚道:“简陋小院怎么跟霓裳宫比呢,公主看过我院中的白孔雀了吧,像不像仙家之物?”
“确实灵动美丽。”
“我第一次去霓裳宫时,就想着这对白孔雀要是能养在那,正配两位长公主淡泊的生性。”
穗儿公主趴在窗前踮着脚看向院中,问:“姑姑这里有何物能配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