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伤来求救
此事追问下去,反而安慰他:“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多谢临溪姑娘。”
“你潜进来直接叫了我的名字,你怎会知道我住在这里?”
她尽挑难答的问题问,要用哪种委婉的方式解释那日卖她酒后他就一直尾随至此?
见他又犹豫不答,乔临溪用剑鞘戳戳他的腿追问:“不想回答?还是等我把你送给县尹?”
“我倒不怕你把我送给县尹,我在想如何回答你。”韩维搁在左右腿上的手小心翼翼摩挲指肚,“那日你和乔原在集市买了两坛酒,卖酒的小贩就是我。虽有四五年未见,我一眼就认出你们,因好奇你和乔原为何出现在钟吾,我就,就悄悄跟在你们身后。”他还挺怕乔临溪嫌恶他卑鄙的行为而大声给他供出去。
不料她不但没在意跟踪一事,还露出今晚难见的兴奋:“我就说那日看你面熟,你却鬼鬼祟祟遮着面不敢示人,是因为暗查季瑕一事不敢跟我们相认?”
韩维逐渐体力不支,点头应了她。
乔临溪蹲到他面前把双手压在腹部,自然随性地临摹他的五官,眼鼻口都细看了,唯独没发现他渐渐变黄的脸色,“几年不见,我不确定你是不是四年前的谭昭。”
“人都会变样,你也跟几年前不同,你抱着一篓蚯蚓到处走的模样深入人心。”
临溪挑眉笑道:“吓着你了吧,至今我还用石头养蚯蚓。”
韩维扯着嘴角附和一笑,身体突然发冷打颤。
“受这样重伤,等天明了你要去往何处?”
“我和师父在城外有碰头的地方,能不能容我在此休息半个晚上,天亮后我就去找师父。”怕她不许,语气似是恳求。
临溪绕到他的后背掀开衣服又查看一遍包扎粗糙的伤口,担忧道:“季府的人都退了,等天明你的伤必须找大夫瞧瞧。”
“只是小伤不妨事,此药叫‘刀口血’,干我们这行——”韩维突然住口,不愿在她面前提及剑客一事,他以杀人为业,是她完全不懂的世界,忙换句话:“夜深了,我到墙角躺一晚天亮就走,你快去睡吧。”说着就撑腿往墙角爬。
乔临溪对他的狼狈模样还真不忍细看,按着他的腿道:“你脸色太差,躺到床上去,我就在此守着你。”
韩维换一个舒服的姿势依旧倚在床脚:“不用,我怕弄脏了床,多谢你,绾绾。”硬是冲她挤出笑意,深吸一口气,带着一身疲倦和疼痛昏睡过去。
窗外天街寂静万籁无声,桌上的灯芯在摇晃跳动,乔临溪盯着床边昏睡的男人,还像在做梦。
她费尽全力将韩维挪到床上,站在床沿将他通身又审视一遍,确实是几年前的少年,憔悴的脸看起来还真是可怜。
临溪暂时不想惊扰乔原,欲等到天明再跟他细说此事。还未到天明,韩维开始发烧,浑身滚烫,睡的低沉迷糊,她唤了几声也没将他唤醒。
后半夜她不停用湿凉的巾帕替他擦拭身体、冷敷额头,一直守至天明。
清晨,乔原进屋唤临溪去楼下用饭时,她撑着额头趴在床边猛然惊醒,屋内明亮的光使她更真切看清床上还没醒的人,昨晚救人一事更显荒唐。打开门将乔原拉进来,又匆忙闭上。
乔原猛然看见小妹屋内出现男人,瞬间爆发,连发三问:“他是谁,怎会出现在你房中?发生什么事?”
临溪把事情原委一五一十相告。
乔原也站在床边打量四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尽管认识,仍然斥责临溪:“陌生人半夜闯进来,你竟全然不顾自身安危到现在才告诉我。你太轻信人言,万一他是盗贼,是不是三言两语就哄了你?”
“他报出你我的姓名我才大胆把他留下,昨夜他快死了,真没时间考虑那么多,好歹相识一场又是舅舅故交的徒弟,能救则救。”
乔原说:“行了,行了。现在怎么办,我们都要启程回家了,他还在昏死中,店家要是发现了也不好解释。”
“这是我的房间,店家不轻易进来。他发烧睡了一宿,得给他抓点药才行。”
乔原沉眸思忖:“虽是舅舅旧友的徒弟,但我与他并未深交不值得冒险一救,他奉卢侯之命暗查季瑕又属为国为公,算了,救就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