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溺水金鱼
见夏佐面色不变,也不阻止,还是那般戏谑讽刺地冷笑,这下老费萨尔也拿不准了。
但事已至此,宴会已马上要开始,他认个晦气,放喻念一马。
那位平日从不多管闲事,又花名在外,许是看上这女人了。
老费萨尔承认,虽然这女人骨头硬得硌牙,但皮相还是不错。
他再次告罪几句,便也离去。
经理这下也不太敢拉扯喻念。
他不清楚这“德罗索先生”是哪尊大佛,连老费萨尔都要供着。
既然投诉人都跑了,没人找茬,他自然乐得轻松。
望了望两人神色,喻念欲言又止,显然是有话要说,于是默默将空间交给两人,把同事们也都劝走了。
“经理,这就算了?她可是得罪了凯瑟琳和三位小少爷。”走远后,有人小声问。
经理撇撇嘴:“你瞎了?没看见老费萨尔都跑了?凯瑟琳算什么东西……”
“那跟她有什么关系?”
“你傻啊!”经理跳起来,敲那人一个爆栗,“要是真没关系,他来管这茬子鸟事做什么!你这猪脑子什么时候能动一动?”
对方摸着脑袋痛呼,懵懂应声。
这边,夏佐吸了口烟,饶有趣味盯着喻念,眼中薄冰渐融,“真巧,又遇上你的犯罪现场了。”
喻念别开脸,不搭话。
她觉得尴尬。
几次三番都被这人撞见。
夏佐问:“这次又犯的什么事?”
“什么这次那次,笑两下也算犯罪?”她故意避开那日情形。
夏佐一再追问,喻念只好交代。
说那几个小孩穿得金钱豹似的,自中国拆迁热过去,都多久没看人这么穿大牌了,实在稀奇。
了解原委,又顺喻念指尖看过去,遥遥对比了方才所言的几个字,嘴角笑容渐大,“确实如此,不怪你。”
喻念耸肩,一副“看吧”的表情。
音乐响起,诸位宾客已然落座。
夏佐这边依旧空荡荡的,不知是不是老费萨尔的叮嘱,特意留了片真空地区。
白色绸缎铺作道路,延伸进几层华美花门中,直达宣誓台。
新娘出现,着一身曳地白蕾丝婚纱,品味比弟弟好些,只在胸口一圈坠大颗钻石。
——很西式的婚礼,难以想象这是由传统□□家族举办。
夏佐对婚礼没有兴趣,看了两眼,摁灭雪茄,转头指指喻念的制服:“这是你的工作?婚庆公司?”
“兼职。你呢?”
“我?”夏佐挑眉,“你问我为什么会来,还是问我的工作?”
“都有。”喻念扯开领子。
总之已经一团糟,身边也无宾客,不如摆烂。
放弃端着姿态,拖椅子坐下来。
桌上有酒,她抓过来,给自己倒上半杯。
夏佐有些意外:“我以为昨天你已经知道了。”
喻念啜饮一口,不置可否。
“老费萨尔是我车队的股东。”
果然如此。
只是喻念有一点不明白,一般赛车手才是打工人,还需要大股东哄着?
夏佐似看穿她的疑惑,笑而不言。
洁白餐桌反射阳光,将喻念晃得眼睛眯起。
她倒杯酒,递给夏佐,准备结束这次对话。
也结束他们之间第二次尴尬的相遇。
伸过来的手腕清瘦,肤色有些不健康的青白。
再看那双黑白分明的吊梢眼,微微眯着,睫毛投下分明阴影。
虽然有些病态,但依然称得上十分美丽。
夏佐接过酒,抿一口。
血红酒液染红纯色,使他看上去更像只吸血鬼,“兼职,你很缺钱?”
喻念正愣神,她近日精神总有些不济。
忙了一上午,几乎都是体力活,她有些撑不住了,眼前场景有些扭曲。
夏佐的声音似乎都是隔着水波传来的。
“……什么?”她缓缓转头。
此刻,耳边开始耳鸣,声音变得不再清晰,就像塞上了耳塞。
持续一阵,夏佐的面孔也看不清了。
黑暗从眼睑上方降落,带着杂质将场景湮没。
身体不受控制,软倒下去。
意识仍是清醒的。
隐约见夏佐面色突变,站起身将她扶住,但无处着力,只好面对她,让脑袋搭到左肩。
动作像是将她圈在怀中。
远处有人赶来,似乎夹杂着老费萨尔惊慌的脸。
但喻念已看不见了。
细微的烟味伴随橙花香气传来,与昨夜车内闻见的略有区别。
但这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