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前往谯郡的途中,山子明显感觉气氛压抑与往常大不相同,只除了张车夫,其余的每个人都心事重重的模样。
山子对未来满怀着不安,特别想找人纾解一下心中苦闷,可偏偏无人回应,他只能伴着张车夫轻快的调子,竭力缓和这等陌生的难以名状的感受。
旅途沉闷又漫长,在午后昏昏沉沉的时候,终于到了谯郡城外。大道上往来行旅络绎不绝,高大的城门楼携延绵的城墙突然耸立在大道尽头,蔚为壮观。
几人中只有张车夫往来到过谯郡,其余皆是头回到此,然只有山子一人为此惊愕,甚至于胸中的忐忑也在瞬间消散,只余下对高大的城门楼的叹为观止。
青杏掀开帘子,从中微微探头举目新奇地望了城楼,可是片刻就听了莺娘的声音,匆匆放下来帘子。
山子远远地瞧见守门的兵丁,一个个手持利器威风凛凛,他不自觉地想到青杏的话,心下跟着惶恐起来。
莺娘估摸着到了时候,指使青杏将山子再做威吓。
青杏依言,掀了帘子探出身子,将一本文书递给朝陈季白道:“陈先生,路引劳烦一会交官差查看。”
陈季白小心收下,虔诚地将它与自个的路引放置在一处,就彷如这是他和莺娘的化身,历经波折追究归于一处。他于青杏虽是不喜,却不能辜负莺娘所托,如是恳切应承。
此时山子的眼睛和耳朵充分调动起来,紧紧盯着在他们手中传递的路引,耳朵更是不敢放过他们所说的任意词句。
他这般模样落入青杏眼中,她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又与陈季白殷殷叮嘱,惹得陈季白大为不快,再三声明:“我岂是无知小儿,连这等事都做不好。”
青杏赶忙与他赔不是:“先生,是我说的不对。我只是担心弄丢了它,惹上官司纠缠,害得姐姐受牢狱之灾,那等肮脏地方姐姐怎能……先生,请你原谅我的不是。”
陈季白这才哼声作罢。
山子听得心惊肉跳,眼睛都不敢错开她,唯恐漏听了一二。
青杏再看山子虽是惊骇呆了,可始终未有她预期的举动,不得不添油加醋:“牢狱里他们可不讲道理,惯会折磨……山子,你昨日是说了你没有路引,这可怎么办——”
山子大惊,若非坐在张车夫陈季白中间,便是要掉下车去,四神无主跟着嗫嚅:“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青杏手上按在他肩上,叫他不至于滑落下去:“是呀,这可怎么办?山子你可有什么准备,总不能这样平白送上门让官差打入大牢去受苦吧。”
“哎哟,山子小兄弟,你这样是害人啊!听我老头子的,不如就在这里下了车,千万别上城里!不仅抓了你,还得连累了我们。”张车夫听到后,顿时紧张起来,甚至放慢了速度,“要不,你就这儿下了?”
“不行,不行,我还要在城中与秦兄汇合!”山子首先先到了秦无极,继而想到长安之行——倘若他没有路引,是不是连长安也不能去了。
这青杏有些了解山子,随即接茬道:“汇合?没有路引,可去不了长安。”
山子一时有惊又急,更有无限的委屈和彷徨,逼得小老虎差点落泪,话语间已然带了哭腔:“这可怎么办,我是要去长安的呀。张伯伯,你别将我丢下车……”
张车夫略偏头瞥看了他一眼,直叹气道:“我只是个车把式,做不得这个主。”
眼看山子将要哇啦哭出来的时候,车厢内莺娘出声道:“杏儿,你这坏丫头,可别再吓他了。好山子,听姐姐说,我这儿还有个名,你随我进城吧。”
幸福来的太快,山子几乎不敢相信自个的耳朵,一个大转身差点撅翻了青杏,眼巴巴看向莺娘与她核实:“莺娘姐姐,是真的吗?你能带我进去。”
莺娘见此,扑哧一声轻笑,道:“自是真的,我岂会骗你。只是要辛苦,暂且充作我的仆役,你可以愿意。”
“愿意,愿意,只要姐姐让我平安进城,让我做什么都愿意!”山子的心情山回路转般好一番大起大落,此刻他兴奋的满口答应,再没有什么旁的艰难险阻可以影响他。
莺娘笑着,又招了青杏道身边耳语吩咐,随后青杏又与山子道:“姐姐也不要你做旁的,你只管听她就是了。昨日说的事在姐姐这,只是再小不过的一桩小事。”
山子张口欲问,见青杏点头又道:“你呀只管放心,姐姐已经应下了。”
她这一番话却听得陈季白醋海翻波,余光中的两人更是要被他的目光所凌迟,他不禁抱怨道:“你们在说什么事情,怎么我什么也不知道,也听不明白。”
无人回应陈季白的怨言,合着驴车辚辚之声,一股脑都涌进了谯郡城中。
自打从城门查验开始,山子犹如坠入梦幻之中,待等他穿过深邃的城门洞,见到了更多的人:到处是人,熙熙攘攘的人,延绵不断的楼房瓦舍又将人搂在繁华的道路之中。
山子以为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