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玉露
郎。这次重新相会,桃杏争芳,又是粉红世界。
春盛之时,粉红太密集,成团成簇,反而不好看。现在是季末,疏枝上嵌着东一朵西一朵,稀稀落落的,才适合文士的美观。
苏苔芝在观看碑刻时,看到一个课本上出现过的名字“范仲淹”。一百年前,这位大人物也在应天书院呆过哦。
马苏丽去了好长一阵子。苏苔芝在等革辂车出现,一直盘算着,要以什么样的丽姿出现在赵郎面前。
一转眼,还没反应过来,背后来了一辆轻便小马车,两人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原来马苏丽已经把赵郎带来了。
赵椹的革辂车太惹眼,也太大了,进不了后街那种狭窄,人又密集的地方。所以这次换成轻车。
苏苔芝看到赵郎,心有愧疚。想起马苏丽说的绿茶大法,于是上前求抱抱,外加嘤嘤嘤。以此抵消自己所犯的错。
马苏丽见表姊光天化日之下,往赵郎身上贴,真是个无可救药的贱人。于是说:“我去附近走走。”
说完,马苏丽转身,走进桃杏苑花木深处。
这里只剩俩夫妻了。苏苔芝终于大胆问起西北军的事:“姚将军会不会因为我的错,而误了前程?”
赵椹答道:“不会的。他在关键时刻下撤退命令,是完全正确的。反正最终也是和谈,少打一仗更好。”
苏苔芝一直相信自己历史正确,这下子高兴了,也不怕被责怪了。
两人沿着甬道走。赵椹继续说这事。
“担责的只有我,我绕过姚将军,擅自对各营下令。又随随便便让女眷传密文,把军机视同儿戏,导致先胜后败。所以不允许我再涉军事,不允许结交军中之人。以后我在街上碰上曹熊,都不能打招呼。”
苏苔芝说:“这样也好,就是要误你军中前程。不要做武夫了。我讨厌打打杀杀。兵者凶物也,不是君子所为。”
赵椹想了想说:“你不敢回京师。那我给你在应天府买个小宅。安顿好你,再作计较。”
苔芝笑道:“怎么像土财主偷养外宅一样,有那么见不得人吗?算了,不用了,我住在舅家挺好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土土的土财主,你是被养的小三娘。”赵椹说着,从包袱里掏了些银两出来。“我怕你缺钱花,给你带来些银子。”
苏苔芝推却道:“真的需要你养啊?我自己能挣钱。平日除了那匹马的秣料费钱,也没什么花费处。”
赵椹只得收回银两:“你也不用太辛苦,不要去外地干缫丝的活。我会给你安排好一切的。”
苏苔芝说:“不是钱的问题,大女主必须立场正确。人间的道路桥梁,米粮布帛,无一不是辛苦劳作所得。我岂能饱食终日,不事生产。”
赵椹点头说:“太祖立国之初,就是要求戒奢,恤民。然而现在浮华骄奢之风渐行。你有这样的心,这也是我欣赏你的地方。”
赵椹带娘子上了马车。一路上,两人继续说话。
赵椹问道:“你在缫丝坊,过什么样的日子,累不累?”
苏苔芝说:“挺好的,认识了好多好朋友。里面全是女子,一边做活,一边叽叽喳喳的。男子手指粗,又没耐性,做不了这种活。”
苏苔芝看他身上,穿的是四经绞的花罗。摸了一下,就说:“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像你这样的人,应该去体验一下缫丝的辛苦。”
赵椹说:“我本想在军阵上报效国家。如今想来,刀兵乃是凶物也,现在也不钻研兵法了。稼穑纺绩,才是利国之道。我有个大计划,将来要你帮我。”
苏苔芝说:“不要研究军阵了,民生才是该你关注的。大秦的大城墙,外族是毁不了的,只有孟姜女的眼泪能毁它。”
苏苔芝一边说话,一边回头辨认街道。知道书院这个地方了,下次可以自己来了。
经过会仙楼时,苏苔芝想起一事,就说:“听马苏丽说,她在会仙楼看到过你。说你在那个白莲之心面前,笑得特别灿烂。”
赵椹笑道:“哦,你不要误会。我第一次做歪嘴媒婆,要两面讨好。扮演的是油嘴滑舌,插科打诨的佞人,当然要陪笑了。”
苏苔芝一脸疑惑地看着他,问道:“要演小丑,需要涂花脸吗?你要做什么歪嘴媒婆?”
赵椹说:“我要帮童嫣秀抢下一枚探花。再过一个月,探花郎就要调任了,过期不候。”
“是你自己要她,拉探花郎做灯笼吧?”苏苔芝刺他一句,又说:“她那么美。什么潘安,子建,还不任由她挑。还需要你操心吗?”
“她再美,也是童家庶出的女儿,不是嫡女,没有挑的资格。蔡太师的孙子蔡衙内,是个犬羊雉兔辈,轻狂之徒。这个人,人称蔡大傻,早就盯上她了。这也许是她最后的逃脱机会了。”
“你对她,比对自家亲妹子还上心,是恋恋不舍吧?探花郎又是哪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