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黑黄白

叶华荣上午在教室昏昏欲睡上了两节课，第三节课便向着学校的厨房走去，也到了厨房兼职的时间。

高中本来一共也就800个学生，如今学生的人数却达到了1900多人，各个高中现在也是人满为患。

不少大学的老师也暂时调到了高中，要对这些青年紧急辅导一个月的时间，毕竟这次高考的时间太紧了些。

学校的作息时间也发生了很大变化，参加考试的那些学生，下午和晚上也要继续上课，晚自习也是教学辅导。

叶华荣这种不参加考试的学生，还是以前的学习时间，上午在课堂学习，下午继续参加劳动，一切照旧。

来到学校厨房的时候，厨房早已干的热火朝天，洗菜、切菜的妇女倒是多了不少，几位厨师也是从一些机关调来支援的。

叶华荣看着那丰盛的食材暗暗吐槽，这里破天荒的也要做起面条，高中可是从来没有面条和米饭这一说的。

叶华荣被挤到了一个小角落，随后开始切起了白菜和土豆，食堂格外的忙碌，多了不少的陌生人，自然也不会像往常那样说笑。

十一点的时候，食堂和机关的几个大师傅也开始炒起菜来，普通学生开饭时间也早了半小时，吃完饭早点去干活腾地吗。

叶华荣在食堂也是炒菜一年时间，今天也是光荣的下岗了，现在来了这么多的师傅，自然也不缺炒菜师傅。

随着校园铃声的响起，那些不参加考试的学生带着饭盆快速冲出教室，每天也就吃饭的时候最积极。

这年代的高中也是只读两年时间，400个高一的学生，200个高二的学生，可以参加考试的学生也就是200人左右。

食堂前面的小操场上，数百个学生已经按班级排起了十几路纵队，学生也在谈论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各班的值日生也早已准备就位，每个学生的饭菜都是提前登记好并付了饭票的，值日生只是按饭表给每人打预订的饭菜。

饭菜分为甲、乙、丙三等。甲菜以土豆、白菜、粉条为主，里面有些猪肉片，每份三毛钱；乙菜同甲菜一样，只是没有肉，每份一毛五分钱；丙菜是清水煮白萝卜，每份五分钱。

各班的甲菜在小饭盆里盛一点，一个劳力一天也不一定挣三毛钱，吃得起肉菜的学生，自然都是不差钱。

各班丙菜是用小饭盆盛放一点，也只有一些家里劳动力少的学生，才会吃这种下等伙食，同样也没有多少人。

只有乙菜都用大脸盆盛放着，大部分人都吃这种既不奢侈也不寒酸的中等菜，家里也都是比较殷实。

主食同样也分三等，小麦面蒸的白面馍，玉米面蒸的黄面馍，高粱面蒸的黑面馍，也就是学生们戏称的欧洲、亚洲、非洲。

甲菜饭盆前面学生往常都是非常的得意，时不时的看下胳膊腕上明晃晃的手表，如同鹤立鸡群，毫不掩饰自己的优越感。

如今站在甲菜饭盆前面学生都是一些学渣，参加考试也是打酱油的货色，也要被其他大院玩伴甩在身后，个个都是霜打了的茄子。

学生们打好饭菜之后，端着饭盆蹲到操场的角落里，有说有笑的吃起了午餐，也有不少人在互诉衷肠。

在荒凉而贫瘠的黄土高原，县里也没资金给学生们盖一座餐厅，无论天好天坏，大家都是露天就餐。

陕北这边蹲着吃饭也有上千年的历史，如今的这个条件，谁没在荒山野地里吃过饭，也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叶华荣看着空荡荡的食堂前方，这学生的速度真是杠杠的，十分钟时间不到，所有的学生已经打完饭菜。

所有的甲菜和乙菜饭盆都是干干净净的，基本也是不留什么油渍，一些丙菜饭盆还有一两片萝卜。

正当叶华荣准备收拾饭盆的时候，高二（1）班的汪洪霞带着饭盆来到食堂，叶华荣内心长长的叹息。

叶华荣一身衣服有七八个补丁已经够寒酸了，汪洪霞的衣服则是补丁做成的，同样也是袜子都没有。

汪洪霞算是参加考试唯一吃丙菜的人，下一波饭菜自然不会出现丙菜，也只能提前出来打菜。

叶华荣在食堂兼职一年多的时间，从来没有见过汪洪霞吃过乙菜，冬天的时候，甚至连五分钱的丙菜吃不起。

汪洪霞总是最后一个出来打饭的，从开水房打些热水，然后把甲菜和乙菜的饭盆冲洗下，丙菜盆里捞些菜叶子，高粱馍泡到热水里对付一顿。

哎，汪洪霞的身世相当凄惨，爷爷死在抗日战争，父亲十年前死在了越南战争，母亲拿着抚恤金跑路，奶奶去年去世。

汪洪霞也成为孤家寡人一个，县里免除了汪洪霞的学杂费用，公社那里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