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用
慕容府一群人围在清荣先生身边,神色忐忑,眼里带着期冀。
“无妨,是小时候落下的病伤了根本,只要开个方子,按照我说的调理,不出一个月,便可以好全。”
众人松了一口气。
“只是……”
“只是什么?先生,您尽管说,有什么需要的,我慕容府定竭力做到。”慕容夫人擦拭着眼泪,哽咽道。
“只是这方子中有一味药材,很是难得,不好求啊。”
“是什么药材?”我急忙问。
清荣先生看了我一眼,“老朽这就写给少夫人,少夫人,这药是您来经手吧?有一些事项得与您细细说明,您且随我来。”
“大家,都各自散了吧,不用担心,慕容少爷定会无碍。”
我跟着清荣先生来到府外,街上人头攒动,他一边走,一边淡声开口道,“小丫头,此事我还是告诉你一人为好,该怎么做,你也仔细斟酌。”
我意识到事情远不如清荣口中说的那么轻松,肃穆了神色,“您请说。”
“慕容离这病不是久积成疾,是一种蛊毒。”
“您说……什么?”
…………
清荣走了,我怔怔地望着面前的两张折起来的方子,一时间心乱如麻。
两张方子,两种选择,慕容离的两种人生轨迹,此刻就捏在我的手上。
暮色降临,天色完全黑透,小绯将热过一遍的饭菜又端了上来,我摇了摇头,没有什么胃口。
“小绯,别忙活了,去歇着吧。”
我叹了口气,在她出去之后熄了灯盏,又望着窗外月色出神。
时间流逝,天色一点一点透亮起来,天空褪了暗色,显出熹微晨光,窗外鸟儿争鸣,活力与生机印入我的眼帘。
枯坐了一宿,我微微有些木然,心底的选择却早已清楚明白。
“小绯——”我哑着嗓子,咳了咳,早已守在外面的小绯开门进来,“小姐,这是……”
我朝她招了招手,笑道,“快扶我一把,我站不起来了。”
她眼眶有些红,“您这是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
我摇摇头,“别说了,扶我走走,待会该去煎药了。”
喝了几日药,他的气色逐渐好转,我们之间的嫌隙谁也没去提,面色祥和,相处甚欢。
但是这一日,我在慕容离的书房门口,碰上了沈玉君。
“你这是?”
“给离哥哥送药啊。”
我皱了皱眉,“他此时正在调理期,不是什么药都可以喝的。沈小姐,药你拿回去吧。”
她轻轻柔地笑了笑,“我知道,他给我看过方子,我按着剂量抓的,用的都是铺子里最好的药材,齐二姐姐,你费心了。”说罢,她便挥开了我的手,直奔书房门而去。
“站住!”我不知道慕容离为什么会有那张我留下来的方子,还将方子说与了沈玉君,但此刻我知道这药不能送进去,不是我嫉妒,而是慕容离不能喝。
我跑过去勾住她提着食盒的篮子往下一扯,顷刻间,食盒连带着里面的吃食和药碗落在地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慕容离打开房门的时候,沈玉君已经摔倒在地上了。
我看着她有一瞬间的怔愣,不记得自己推过她。
他跑过来将沈玉君扶起来,一瞬间眼也不眨的看着我,音色低沉,“有什么不满,你冲我来。不要为难玉君。”
我觉得有点好笑,然而这场景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我抬起手将药盅递过去,“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推她。沈玉君的药你不能喝,那张方子缺了一味药,只有我知道。”
说完,我再也没看他,转身便走了。
腹内一阵阵的抽疼,疼得我直冒冷汗。可是我还没走远,我不能表现出任何异样,小绯扶着我,慢腾腾地回了卧房。
清荣告诉我,这药给他服用一个月后,便能洗经阀髓,到时候再以补药辅之,便能将他身上的蛊虫引到我身上,保他毫发无伤。
前提是,我必须要以这张方子里双倍的药量日日入浴,将自己培养成一个更令蛊虫喜欢的躯体。
此刻我全身浸泡在热水中,却冷得打颤。这些药物属性偏寒,于女子本是大忌。
我自嘲地笑了笑,其实只要能让慕容离活下来,我什么都不在乎。
然而今日腹中疼痛难忍,我脑中发昏,不一会儿就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