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哭包
底下所指之人似有感应般的,抬起头来去寻李茹珍的声音。
宋玥渺脑中警铃霎时响起,她一把拽过尚迷瞪的李茹珍闪回屋内。
“那不是那不是,你瞧错了。”
底下那人正是让宋玥渺唉声叹气一整日的黎夭,不过宋玥渺并不打算让李茹珍知道。
她今夜在宋玥渺到这之前便有些醉了,恐她知道那人便是小狐狸后,跑下去拉着小狐狸就是一顿大闹。
黎夭今夜着一袭墨色锦袍,墨发半披,发间只插了根碧玉簪。
平日里温润如玉的眉目倒被衬得疏离冷漠,整个人周身的气质都与先前大相径庭。
果然,方才还是一脸惊奇的美人闻言痴痴地娇笑起来。
“哼,我还以为冤家路窄呢,若当真是他,我便命人将他绑了好生痛揍一顿。”
瞧,她不告诉李茹珍还是有道理的。
宋玥渺与李茹珍自幼相识,李茹珍每每喝醉了总能做出一些意料之外的举动来。
“行了,你今夜寻我来,所为何事?”
问及此,美人也不笑了,她撇下唇角,眉宇间皆是惆怅。
“唉,鲤芙你说,我为何总寻不到好儿郎。”
宋玥渺捻起桂花栗粉糕送入口中,软糯的糕点伴随浓郁的奶香味在唇齿间荡开。
“这次是哪家公子?”
美人一双秋水般的风眼乖乖垂下,粉蔻轻戳垂帘而下的玉珠,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我倒觉得,儿郎胸中无墨,也挺好。”
宋玥渺掏出丝帕擦拭芊指的动作一僵,合着她出门打个仗不过半年的功夫,李茹珍连爱好都变了?
俗话说得好,愈是缺什么便愈是喜欢什么。
李茹珍这人,方及笄便被皇上亲封为县主,父亲位列三公,胞姐乃当今皇后,自是想要什么还未开口只消瞧上一眼,就有人巴巴着送上门来。
但有一样,就是李老亲自去求,也难求。
那就是教书夫子,其实之前她也不是没有夫子,只是每请一个夫子不消几天就被她气走。
倒也不是李茹珍不愿学,只是她过于“朽木”。
任凭夫子如何教都学不会,惹得夫子又是捶胸跺足又是吹胡子瞪眼。
她虽不擅读书,却极精通抚琴,再难的琴谱在她眼前不过片刻就能学会甚至贯通吸收为己用。
一次宫宴,皇上听得她抚琴一叹“奇才”,终破格让她进入书院学习。
她的漫漫“寻郎君”之旅也是这时开始,大多都是一身书卷气的俏郎君。
不过大抵皆对她别有所图,所以过不上一段时间宋玥渺就被拉着听她一顿诉苦。
李茹珍对上宋玥渺诧异无比的神情,不由娇羞一笑,以帕遮面软软倒在席间。
“就就是,马背上的郎君比那些只会念圣贤书的呆子好多了,又能护我周全又俊朗,”
宋玥渺心觉不妙,她怕不是看上哪家武将儿郎了。
他们可没有书香世家的好脾气,碰上李茹珍这类又是胡搅蛮缠的主儿怕是几分薄面也无用。
“你那些护卫也能护你周全,俊朗儿郎大把是。”
李茹珍揭开丝帕,满脸不服气地坐起,她皱起线条利落的瓜子脸。
“鲤芙怎的也不信我,我是真心爱慕沈家哥哥。”
“噗————”
宋玥渺猛地喷出方送入口中的果酒,惊恐、不可置信地神情占据了她满脸。
“谁谁谁,谁家儿郎?”
“始作俑者”歪着脑袋“咦”了一声,贴心地将丝帕递给宋玥渺。
“我还以为鲤芙早知晓那人是沈家哥哥呢,京中还能有何哪家武将儿郎可堪与沈家哥哥相比。”
李茹珍活像献宝的孩童,扬起小唇,神气十足地向宋玥渺介绍起自己的“珍宝”。
沈家儿郎,沈墨,人可不如其名,京中出了名的斗鸡走狗二世祖。
长得确是俊朗无比,遍京中儿郎无几人可与他比。
可他干的确也都不是正经儿郎能干出的事,斗鸡走狗算轻,三天两头滋事打架目中无人。
沈墨如今在京中的名声,可以说是男版宋玥渺。
这两人究竟如何相识?!
“你......”
李茹珍玉掌一竖,打断了宋玥渺呼之欲出的劝阻。
“不听不准说,鲤芙只消好好陪着我一醉方休。”
两杯相碰,宋玥渺只得吞回卡到嗓子眼的劝说。
酒过半巡,李茹珍已然分不清天南地北,飘飘然只觉自己是欲乘风归去的仙子。
“哐当”一声,醉醺醺的美人趴在席间,酒杯从芊芊玉手中滑落在地。
宋玥渺微不可闻地轻叹出声,饮尽杯中酒,起身去外头唤来李茹珍的贴身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