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别怕
记忆中的母妃很美,是他在这世上见过最美的女子,大抵所有孩子对母亲的评价都是这般,萧允也是这样。 他嚼着米饭,如糠土一样的香米每咽下一口就会让他反胃。 五岁的年纪懂什么呢! 只懂得母妃是这个世上最亲的人,哪怕所有人都会害他可母妃不会,然而那年那月那一日,母妃把他带到父皇寝宫,叫他躺下来。 他至今都无比清晰记得母妃亲手将他绑在桌面上,堵上他的嘴,轻声告诉他‘别怕’! 他不怕,有母妃在他不怕。 可是下一秒,掌心传来剧痛,就像一百只蚂蚁在他掌心疯狂啃噬,尖利牙齿绞碎他掌心血肉,它们拼命往里钻,从掌心到臂肘再到肩头,又从肩头到额心再到胸口。 没人知道那时的他承受了什么! 原来母妃拿抹布堵住他的嘴是怕他疼的喊出来,又怕忍受不住那疼,咬断舌头。 萧允低头,一滴泪落在手背上,灼烫的感觉就如同万蚁啃噬。 他默不作声,一口一口往嘴里塞饭。 二十年前,父皇体内蛊王是假的,所以在他体内匐了二十载的蛊王理所当然也是假的。 书言,蛊王入体,即入心,断不会先经额间再回流到胸口。 曾几何时,他不明白母妃既想诚心帮父皇打造一支无坚不摧的军队,为何会给父皇假的蛊王,真的蛊王又在哪里? 直到那夜。 萧允咽下最后一口饭,胃痛到极致他却只是皱眉,将几欲涌上来饭菜硬咽下去! 他想凭一己之力终结这一切! 他答应过温宛,会让紫玉风光嫁给温君庭…… 皇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几度旧容换新颜,每个人都在老天预留的轨迹上颠沛流离,慌慌张张,只为碎银几两。 偏这碎银几两,可解万千惆怅。 不要说这世上有很多事是银子解决不了的,那只是银子还不够多。 夜里,花间楼。 雪姬给苏玄璟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温弦的身世。 彼时在苏玄璟看来,公孙斐选中温弦入画堂,多半是因为此女头脑简单,容易控制,进可守,退可弃。 然而雪姬的消息让他颠覆了自己的想法。 “消息里指明御南侯府李氏在捡温弦前后几日,有人看到于阗权贵,后为于阗大将军的佐愈出现在庵堂附近。” 苏玄璟刚要握杯,手指微顿。 他抬头看向雪姬,眉宇微蹙,“于阗佐愈?我记得数月前萧臣领兵成翱岭时,南朝郭浩同时出兵,那佐愈被南朝郭浩斩于春秋寨,不是死了么?” “佐愈是死了,可十几年前他还没死。” 雪姬这话说的,苏玄璟有些不知道怎么接。 “我的意思是十几年前,佐愈是于阗前皇帝最倚仗的重臣又是武将,这么一个重要人物,为何会出现在念慈庵附近,消息具体到日,李氏捡到温弦当日,即有人看到佐愈出现过。” 苏玄璟沉默下来,拇指在夜光杯身上来回摩挲。 “公孙斐是于阗财神,他认下温弦绝对不只是因为温弦是个蠢货,皇城里蠢货这么多,为何偏偏是温弦?” 听到雪姬这样形容,苏玄璟神色些许异样,“你说话的语气怎么越来越像司南卿?” “有吗?”雪姬倒没有这样的自我意识。 苏玄璟舒了口气,重新握紧酒杯,“温弦身世若与于阗朝廷有关联,那倒好理解公孙斐为何独独选她,那么另一个问题,于阗朝廷想干什么。” 雪姬坐下来,美眸微眯,“于阗是小国,若说他们想以温弦当赌注押太子府,他朝萧桓宇登基称帝,他们许能得到保障或是依靠,这个解释倒也说得过去。” “不对。”苏玄璟饮酒,落杯,酒被他含在嘴里,有些涩,有些甜。 他咽下酒,眼中漫起一层深沉颜色,“若公孙斐保的是寒棋,我信,可公孙斐选中的是温弦,得说鸿寿寺里寒棋还在,且寒棋与温县主走的近,这就叫人看不懂了。” 雪姬不以为然,“那就押的两头,一押太子府,一押萧臣。” “为什么是萧臣?”苏玄璟不禁看向雪姬。 雪姬见状,一声叹息,“每次提到萧臣,公子都不能静下心。” “我是认真的。” 苏玄璟眼中透着疑惑,“为什么远在千里之外的于阗在押宝的时候会选择萧臣,大周皇子不止两个,为什么会是萧臣?哪怕我身在大周皇城,身在局中,直到现在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