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尴尬的是别人
玉布衣坐在金石方桌前,就那么静静看着苏玄璟,仿佛是要从苏玄璟的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苏玄璟并没有因为此,而感到丝毫不适。 “唐突拜会,玉食神莫怪。”苏玄璟再次施礼,眉目温润,薄唇浅抿。 玉布衣缓身而起,同样拱手,微微眯起的眼睛带出笑意,“名满皇城的第一公子能入金禧楼,当真叫我这金禧楼,蓬荜生辉。” “是苏某,沾了金禧楼的贵气。” 苏玄璟抬头浅笑,“百闻不如一见,未曾想玉食神这样年轻有为。” “坐。”玉布衣抬手间,苏玄璟恭敬坐到金石方桌对面。 桌上有茶,苏玄璟自然不能等着玉布衣给他倒茶,不喝又觉尴尬,“刚刚入金屋便闻到一股茶香,食神不介意苏某品一品?” 玉布衣耸肩,“随意。” 苏玄璟随即提起茶壶,自斟一杯,动作如行云流水十分顺畅自然。 待其搁下茶壶,起杯轻抿,一股芬芳入口。 “如何?” “好茶。”苏玄璟对茶道颇有研究,他能尝出被他喝进嘴里的茶,是再普通不过的普洱。 不是普洱普通,是这茶壶里的普洱很普通。 除了‘好茶’,苏玄璟也找不出更为恰当的词用来敷衍。 “那看来苏公子对茶的要求不是很高啊,这就是我叫殷老从东篱茶楼买的二两一钱的普洱茶。”玉布衣心直口快道。 “没有期待,喝到什么都是惊喜。”面对突转的话锋,苏玄璟微笑,“身价千万,却能坚守这份淳朴,苏某佩服。” 玉布衣那双丹凤眼微微挑起,看来萧臣说的是真对。 眼前之人不卑不亢,自有那份镇定从容。 这种人,若要再有些本事要么成大事,就算做奸雄也能把坏事做到极致。 “苏某今日硬要,而非应邀拜访,其实是想与食神谈桩生意。”苏玄璟言归正传,眉目间依旧是温和善意。 玉布衣习惯性捏住耳垂,“我这金禧楼,似乎不是很缺生意。” “那些都是小生意,苏某与食神谈的,是大生意。” “有多大?” “食神只须亲手给苏某做一道菜,他朝金禧楼无论得罪何等权贵,苏某必会舍身助金禧楼化险为夷。”苏玄璟在说这句话时,面色肃然,那份自内散发出来的坚定决绝容不得人质疑。 只是苏玄璟的话,说的太有深意。 都是聪明人,玉布衣如何不知苏玄璟求的并非一道菜,而是从今以后的志同道合。 “给谁做?”玉布衣手指捏着耳垂,神色间略有疑惑。 苏玄璟沉默,静静看着眼前男子,显然没有开口的意思。 片刻,玉布衣笑了,“也罢,皇城权贵就像是天上的星星,数也数不过来,倒是让权贵们趋之若鹜的苏公子,就一个。” “价钱食神随便开。”苏玄璟眉梢微动。 玉布衣也没含糊,指了指苏玄璟腰间别的紫色折扇,嘴角一歪,“就它。” 苏玄璟微怔。 四目相视,苏玄璟直接抽出腰间折扇搁到桌上,“成交。” 没有过多解释,苏玄璟留下折扇后离开,临走之前告诉玉布衣,何时想要那道菜,他会提前半个时辰支会。 待苏玄璟走出金禧楼,金屋画卷微动,一抹锦蓝色身影从里面走出来。 玉布衣正站在窗边往下瞧,知道身后是谁,他好奇,“你猜苏玄璟这菜是给谁做的?” “以萧尧现在的势头,三日后宫中德妃千秋之宴,排场不会小。”萧臣行至窗前落目,熟悉的背影,是他上辈子闭眼之前的唯一一道风景。 凉薄,冷漠,又透着胜者的怜悯…… 玉布衣扭头,看向与他同站的萧臣,“这菜是苏玄璟投诚三皇子的一道敲门砖?” “不是三皇子,是太子。”萧臣望着苏玄璟的身影湮没在人群里,正要转身时,视线却本能定住,如何也移不开。 玉布衣亦有发现,“瞧见那辆马车没有,跟在它旁边那几个乞丐鬼鬼祟祟,有问题。” 明璃窗镜外面,徐福驾车穿梭在人群当中,距离马车不远处几个角度,分别跟着四五个乞丐,那些乞丐看似破衣烂衫,行动却极为敏捷。 他们与马车保持相对距离,且相互之间时尔会递传眼色。 “很明显,他们是在等待时机朝马车里面的人下手,也不知道马车里那个短命鬼到底得罪谁了,那几个乞丐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