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
一天后,里德尔接到消息,从外地风尘仆仆地赶回来。
维尔塔宁正好从药剂室出来,还没来得及汇报情况,里德尔便越过她,直接去了二楼。
她赶忙追上去:“她最近情绪很不稳定,你最好……”
后半句没说出口,里德尔的眼神便冷冷斜过来。维尔塔宁在他可怖的神情中缄声。
——也是,什么时候有人敢劝他收敛了?不过维尔塔宁相信,他能懂她的意思,只是看他愿不愿做。
里德尔推开客房的门,幽冷的风穿堂而过。
阿芙拉衣着单薄地坐在大理石飘窗上,张望着外面的风景。外头山脉连绵,群鸟闲适地滑翔而过,只是那种自由仿佛与她再无关系了。
她身上发了疹子,四肢和脸上尤其严重,按理说不宜吹风。
里德尔定了定神,强行将怒气压下去,缓缓踱向窗边:“下来。”
维尔塔宁无声地退出去,将门带上,以免这场“战事”波及到她。
艾略特就在楼下盯着,一双机敏的眸子仿若猛兽。维尔塔宁面色冷然,同他擦肩而过,走到庭院里去。
她是不愿意和艾略特共处一室的,他的眼神时常令她感到不适。此刻他正在拿那种充斥着阴险和暴虐的眼神打量楼上,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房间内,里德尔有一瞬间的心跳漏拍。这种紧张很快在阿芙拉顺从的动作中消弭了,不过随之而来的是他的不悦。
他的手扶在阿芙拉背后,将她带向自己,以免她又作出什么出其不意的举动——说来好笑,他从不是会隐忍吃亏的人,却在她身上多次领教过“吃一堑长一智”的涵义。
他在魔法部工作后,曾有一次回霍格沃茨找她,咄咄逼人地问她是否对他心动过。那些话中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连里德尔自己都厘不清。
对她的回答有期待么?这是他此前从未设想过的问题。反正只要不对任何人抱有期待,他便能够预想出应对一切状况的方案,牢牢地将世界的运转把控在自己手中。
现在也是一样。
她怎么想,已经不重要了。反正此刻她在这里。
那么,他就会让她永远在这里。一个答案而已,有什么可纠结的?
阿芙拉顺势揽住他的脖子,一只手扶在他手臂上。她没有做声,不是在赌气,而是在等风让味道尽可能散去。
从里德尔走进房间开始她就嗅到了血腥味,她注意到他今天的衣着并不像往日那样一丝不苟。看得出来他很注意不让血点溅在自己身上,但那种气味瞒不了她。
他到底在四处找什么?
阿芙拉很好奇,但并不打算在此刻打草惊蛇。她还是得找个机会支开其他人,找到和维尔塔宁独处的机会。
她闭上眼睛,等喉咙里泛上的干呕冲动随着风消散。
里德尔在她背上轻拍:“先下来。”
她没动,声音有气无力:“我不想看医生。”
疹子发起来后,里德尔试图让人带医生过来,都被阿芙拉挡回去了。里德尔不在,她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布奇·艾略特带人过来时她见都不见,她很清楚他不敢强行破门。
当然,这阻止不了艾略特鄙夷地在门外骂上两句,并故意让她听见:“禁脔而已。”
她手里没有魔杖,动不了武。不过阿芙拉想,没关系。世上不是武力这一种办法可以争锋。
里德尔试图同她讲道理:“蕾奥拉毕竟本职是个护士。”
“她说了,发疹子是正常现象,只是我体质敏感些,所以会发得多一点罢了。”阿芙拉坚持道,“我不想让别人看见我这个样子。”
“你在担心这个?不会有人出去乱说。”他将她垂在背后的长发绕在指间,“他们不敢。”
“我就是不想看别的医生。”阿芙拉松开环住他脖子的手臂,“还有,我不喜欢布奇·艾略特。”
“看来有人现在学会告状了。”里德尔微讶地挑挑眉,“他说你什么了?”
“禁脔。”阿芙拉压着嗓子说出一个词,低低的音调充分显示出她的愤怒。
里德尔失笑:“你很介意?”
她表情严肃:“你觉得呢?”
让她失望的是,里德尔并没有应允她以后少让艾略特出现。
他只是思索两秒后说道:“布奇的性格是让他得罪了不少人。我会警告他。”
阿芙拉不甘心,她试图火上浇油:“你居然能容忍某个人在你眼皮子底下这样嚣张跋扈。”
这次他笑道:“你在说你自己吗?”
阿芙拉气得不想说话。
里德尔将她抱回到床上,吻了吻她的额头,安抚道:“听话,叫医生过来看看,很快就好。”
他没有给出任何允诺,阿芙拉只能试着自己提要求:“如果一定要叫人来看,那我要考夫特过来。他熟悉我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