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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回到正题上:“你并不想大肆宣扬订婚这事,甚至不想让家人知道。还是我理解错了——你根本不想和里德尔订婚?他答应了你什么条件?”
在阿芙拉的默认中,哈兰德追问:“不能说?和格林德沃有关吗?还是其他你认为不能告诉我的事?”
“我没有单独瞒着你。”她只能将一套话术咬死,“至少现在,无可奉告。”
阿芙拉忽然觉得哈兰德也挺可怕的——有点忒修斯年轻时那种势头。
见她口风这么紧,他也没有再逼迫她。
“杰西卡说得对,你也有你自己的考量。”哈兰德说完,端起咖啡一口气喝完,然后就望着窗外不再开口。
阿芙拉能感受到他身上气压很低,但近几年来他们之间一直是这个状态,她就算想改善,也实在是有心无力。
大街上车水马龙,夕阳将街道和行人镀成暖橘色,然后很快那种温和的色调又冷下来,随着夜幕的铺开过渡为一种泛着凉意的蓝。
哈兰德长叹一口气,半是生气半是无奈:“圣诞节回家来过吧。”
阿芙拉端着杯子,眨着眼睛看他:“你不骂我?”
“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骂你有用吗?”哈兰德大概从未对谁说过这样的话,此刻有几分别扭地说道,“我们是家人,阿芙拉,你要学会开口,或许很多事你不用自己承担。”
“我知道的。”阿芙拉嘴上答应,实际上并不会考虑他的提议。
如果以后哈兰德和杰西卡都进入魔法部工作,她肯定要尽量设法避免让他们和里德尔扯上关系。至于忒修斯,当他选择站在邓布利多那一边时,他就已经被卷进来了——当然,说她是自私也好,就当这是她最后的一点私心吧。
阿芙拉自认私心不多,除了亲友,就是她对里德尔的感情。事到如今,她不打算再回避自己的内心,然后她发现,坦然接受这一点后反而能好过很多——如果这种感情无法消失,那就让它待在那里好了,如同伏流之水,自然而然。可惜她不能做知行合一的人。
两人算是以这场谈话为契机和解。
回到学校后,阿芙拉便按部就班参加考试,之后静待圣诞节到来。
大概是人人都想过个好节,盖勒特的审判结果在圣诞之前就公之于众——和她知道的一样,他将终身囚禁于纽蒙迦德。
如今落成这个结局,阿芙拉心情很复杂。她早就提醒过盖勒特,是他自己不信。可阿芙拉其实也预料到事情走向——以他的性格,当然不会轻信她那种毫无根据的“预言”,而盖勒特要是真的成了二战中的胜者,那时的烂摊子毫无疑问没人收拾得了。
如果把这段经历写成故事,阿芙拉想,到此为止大概算得上“王子与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是看似完满的结束,也是一切不堪的开始。
寒假开始前,终极巫师考试的成绩就出来了。阿芙拉准备得太仓促,魔药学分数最高,草药学其次,除此以外有几门课程都没有拿到O,不过达到了合格线,因此她也不打算第二年再重考了。
到了这个时候,战争告一段落,大家纷纷都开始对将来的新生活展开畅想,阿芙拉感到自己和周围的同学格格不入。
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应付魔法部的事务,也不想去圣芒戈和维尔塔宁抬头不见低头见,因此还是倾向于留在学校里。年轻教师经验不足,一般会先从助手和代课的工作开始做起,几年后通过考评转正。
由于阿芙拉今年打算回家过节,因此她打算就这事跟邓布利多聊两句——阿芒多年纪大了,有些力不从心,邓布利多则终于腾出了空,现在校内大半事务都已交给他代处理。
阿芙拉吃完晚饭找过去时,办公室里并没有人回应她的敲门。门扉上依旧浮动着福克斯展翅翱翔的画面,阿芙拉犹豫了一下,试着报出许久之前的口令。
她本不抱希望,但随着“卡达普尔”这串微微拗口的字音落地,办公室门居然真的打开了。
壁炉里的火烧得很旺,将每个角落都烘得温暖而明亮。福克斯懒懒地打着盹,邓布利多则站在二楼——由于书架太高,他用一段阶梯将地面抬上去,方便取阅那些心血来潮想要翻动的书籍。
“我不知道你在里面。”阿芙拉关上门说道。
邓布利多这才回过神,将手里的诗集放回原位:“是我走神了。坐吧,阿芙拉,你手边有些蜂蜜软糖和果冻——我刚从霍格莫德买的。”
办公桌上放着一只大大的透明罐子,里头装着半透明的方形蜂蜜软糖,被房间里的温度烘烤出甜蜜的焦香味。旁边的三个果冻罐头则没被动过,从外观看上去,它们的口味可能有点微妙。还有一只巧克力蛙已经被吃掉了,邓布利多抽到了自己的卡片——它被放在一边,上面的介绍已经被修改成最新内容,其中一行是“一九四四年击败黑巫师格林德沃”。
阿芙拉剥开一块蜂蜜软糖放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