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仲勋4
山雾如绸,笼着屋檐。
“啊——”
一声尖叫惊飞鸟雀。
“死……死了……”
小四从院子冲出来时仿佛失了智。
佯装从房中出来的主仆二人对视了一眼。
翠儿单手拎住小四的衣领,呵斥道:“大清早的,你是吃撑了吗?谁死了,说清楚!”
小四被丢在地上,捂着脑袋,嚎道:“我进屋打水,看见,看见康大娘子挂在房梁上,死……死了。”
薛华裳心中刺痛,手紧抓着车沿使得骨节发白,她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凉透。
几乎是同一时间,院子外传来脚步声,母亲赵氏领着几个仆从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薛华裳,从乳母到你姑母,但凡对你好的人,是个个都没好下场呢!”
赵兰茹手执佛珠,素衣吃斋,端得一副慈眉善目,却是个佛口蛇心之人。
“母亲,女儿不知……”
啪~
响亮的耳光打在她莹白如玉的脸上,薛华裳抬起手背缓缓擦去嘴角的鲜血,粲然一笑,继续说:“女儿不知犯了什么错,惹得母亲动怒?”
“哼哼~”赵兰茹掐住薛华裳柔白的下巴,冷笑道:“你别在我面前装,你是我生的,难道我还不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吗?”
“求大夫人开恩,小姐体弱,受不得责罚。”翠儿跪在地上哀求道。
赵兰茹带来的婆子立刻将翠儿压住拖到一边,用木棍狠狠的击打其腹部。
“小畜生,你还养了条忠心的好狗呢?”赵兰茹狠狠甩开薛华裳,呷了一口仆从送来的热茶,然后看向被仆从摆在院子中的廉大娘子的尸体,笑了笑,“不过,你这种害人精,还是死了干净,免得再害人。”
薛华裳眸光一凌,袖中的手紧紧的拽着,指甲也深深的嵌进了肉里。
她的眼神在看到姑母尸体的那一刻变得愈发的冰冷。
她想知道为何昨日姑母回来后会说那么奇怪的话,难道姑母早就知道自己会出事了不成?
“姑母怕虫子,别让姑母睡在地上。”她低声喃喃道。
赵兰茹却一把薅住薛华裳的头发将她往后一扯,迫使她头往后仰,咬牙切齿地说:“薛华裳,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自己去跟你祖母说退掉霍家的婚事让给秀儿;要么,就让我这个做母亲的彻底毁掉你!”
“姑母怕虫子,别让姑母睡在地上。”她又重复了一遍。
薛华裳精致得像个瓷娃娃,那颤动的睫毛像展翅欲飞的蝴蝶,一双剪水秋瞳,眼底似琥珀般清澈。
赵兰茹换做抚摸着她绸缎一般垂着乌发,继续俯身在薛华裳耳边,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你姑母本就是个命贱之人,我当初允她回薛家已经是格外开恩,算对得起她的了。”
薛华裳美眸流转,定定地看向赵兰茹,眼神中有吞噬一切的黑暗。
忽的,一只黑乎乎的吃灯油的老鼠从墙角哧溜过去,接着是两只,三只,四只……越来越多的黑鼠朝着赵兰茹爬了过去。
这便是能和蛇虫鼠蚁对话的力量!薛华裳拽紧手中的双鹿玉牌,冷然地看着一切。
“啊~有老鼠!”赵兰茹当场跳脚,仪态全无。
【吱吱吱~咬死这个老女人,吱吱吱~】
薛华裳端坐在轮车内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小畜生,快住手!”赵兰茹不敢大叫,只能压着声音,因为她也怕因此引来太后和薛家祖母过来。
薛华裳莞尔一笑,朗声道:“母亲,可要小心啊,这蛇有毒,鼠有疫,被咬了,可就真的回天乏术了哟。”
赵兰茹怒极,猛的朝薛华裳扑了过来,“薛华裳!小畜生!”
“母亲,别急,快轮到你了。”她笑了,笑得那样好看,却也让人看了心生胆寒。
下一刻,薛华裳的轮车应声倒地,一袭白衣染上污泥。
“赵兰茹!”苍老有力的声音忽的在院中响起。
众人望去,却是头发花白却依旧腰背挺直的薛家老夫人人——薛母,薛秦氏。
赵兰茹被一声呵斥吓得不轻,忙转身行礼,小心翼翼地问:“婆……婆母怎的来了?”
“哼,你自然不希望我来。”薛母拄着她的根雕龙头拐杖,快步走向薛华裳,眼底满是心疼,“小可怜见的,祖母不是告诉过你,有事找祖母,你就是偏生不听啊!”
“婆母,她是……”她想说自己根本就没推轮车,是薛华裳自己放开了车闸。
“住口。”薛母瞪了赵兰茹一眼。
同时,薛母身边的一个面生的‘丫鬟’飞快的将薛华裳从地上抱了起来。
薛华裳正觉得奇怪,何时祖母身边多了这么一个体格健硕,还有点黑的‘丫鬟’,却不经意瞥见了对方脖子上浅浅的一道抓痕。
‘丫鬟’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