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月春风,看山成色
偶尔桃花掉落在男子肩头,引得路过的侍女投来钦慕的目光,可这于他而言一文不值。
“翊德,李家不是以前了,很多事你不用勉强。我和梓琳都不希望你嫁给秦家是为了李家的繁荣。”
李家自从先皇后刘氏被废之后,就开始了腾飞之路,一跃成为当今的第一世家。
陶肇还是没有听梓琳的劝,开始说出自己知道的所有,叹了一口气后,接着说:“你嫂嫂之前去外面打听过,费了老一番周折呢。”
陶肇神情逐渐夸张,如果说因为皇子的缘故,以及权力的诱惑,他在外面得装成人畜无害、智力不行,只知道玩乐的皇家废材。那么在惠易面前,他从不会伪装。
“花了些银子才打听到,那秦恒有个青梅竹马的妾侍,而且就这一个。你哥我也是男人,男人有妾倒是常见,可不常见的是就一个妾。你可知兄长的意思?”
林一听着这话的意思,好像是秦恒很在这位妾,便开口道:“兄长觉得秦恒待这位妾是真情?”
陶肇神情认真地点点头,林一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现在林子丰还没来,林一只能先听着陶肇说的话,但不能给任何肯定的回答。
见惠易还有些犹豫,陶肇问:“你是否担心父皇不会同意?”
林一只低头思考,任由陶肇一个人说:“此事我和你嫂嫂会来弄的,你不用怕,上一辈的恩恩怨怨难道还不足够让你警醒的?”
听到这里,林一抬起头看向那双似有城府的眼睛。
陶肇不再多劝,站起身来说:“两天后给我消息吧,你好好想想。王淳君挺好的,你也不用思虑王氏与李氏的纠葛,想清楚你自己的心就好了。兄长不希望你剩下的时间不快乐。”
说完,没等林一回答什么,边抬起脚来走出了正堂。
林一有种感觉,感觉他哭了,那句“兄长不希望你剩下的时间不快乐”明显有些哽咽。
亲人的关怀,这一刻林一再也忍不住眼珠里的泪水了,哗的一下便掉下来,浸湿了女子昂贵的面粉。
过了一会,紫花来通报:“刘仙卦来了。”
林一着急的希望他立刻就在面前,而刘子丰因为看见了一个人,停住了脚步。
此人正是正在擦地的徐赜。
缓了缓神,刘子丰很快又跟上了紫花的脚步。
但一想还是觉得应该干些什么,便和紫花说让林一稍等一会。
“徐公子,不知道在下能否为你算上一卦?”刘子丰丝毫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尽力低声细语。
徐赜当然知道这人是谁,却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轻轻点头答应,刘子丰请他去了后院里的一座亭子,这座亭子也建在水上面,周围有什么人在偷听一眼可见。
徐赜一见到这亭子有些惊讶,因为自己眼中的宫殿都是常规的建筑,并没有这样将宫殿和后花园建在水上的。
刘子丰掏出蓍草,在徐赜面前起卦,徐赜早年跟随父亲学过一些看卦的知识,可后来因为要入仕转而学习诸子思想、经学以及魏晋风度,对于卦学如今已经忘了□□了。
结果一出,刘子丰扫了一眼,便立刻打乱,又不急地把蓍草烧了。
徐赜看这情景当然很疑惑,还没问,刘子丰便说:“桃花灼灼琉璃秋,
岁错时异梦一场。
可怜花落不觉醒,
误觉曾是宁春风。”
徐赜不太懂,问到:“还请仙卦解释一二。”
没想到刘子丰只说了两个字:“离开。”
“此为破局之法?”徐赜就算知道这是破局之法也不会离开,就算最后逃不过一死,可他也不愿意回到那里,那种无力感是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的。
刘子丰点了点头,徐赜站起身来边要离开。
身后传来一句:“可以放过她吗?这一切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徐赜转过身不解地看着眼前的刘子丰,“你说的是谁?”
“惠易公主”。刘子丰说。
听完这四个字,徐赜淡淡传来:“刘仙卦难道没有听过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故事吗?”
刘子丰又说道:“我可以帮你做一件事,放过她。”
徐赜微微一笑,泪珠在水面阳光的折射下生出惹人怜惜的光。
刘子丰有些后悔了,他害怕反倒因为自己的这几句话他对惠易做什么。
“果然是公主啊,你们都愿意为了她成为棋子。”可他呢?因为家族,一日之间变成了奴隶,干着最脏最累的话,还得和毫无底线的下层人抢自己的食物。
往昔公子名,今朝奴隶身。
他觉得有些可笑,笑这不公平的命运。
他累了,短短几句话解开了他不愿意面对的过去,他再也不想听他说任何一句话,忍着腿上的伤很快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