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天道为证

……终了，他只是彷徨地探出一只手来，然后紧紧握住了裹着一层布料的纤细手腕。

“那现在呢……现在你还是觉得……我会舍得要了你的命吗？”

西弗勒斯低声说道，如此骄傲的人竟然发出了卑微的请求。

古尔芒的瞳孔骤缩，她望着西弗勒斯哀痛的神色，喉管像是被酸楚的方糖给堵死了。

西弗勒斯苦笑着说：“或许，你可以想尽一切办法来威胁我，威胁我替你解除契约……”

“威……胁？”

古尔芒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是啊，威胁……拿我所剩无几的——我现在所拥有的、所期盼的一切东西来威胁我……”

西弗勒斯笑得勉强，一双破败无神的漆黑的瞳孔，倒映出一棵被抽走了血肉灵魂的枯木。

“……古尔芒，要知道……如果你想威胁我，这将会是这天底下最简单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古尔芒捂住自己抽疼的心脏——尽管这并不属于她自身的情绪，她艰难地发出声：“我……不会威胁你的……”

西弗勒斯略显颓态地瘫靠在床榻靠背上，脸上露出无奈又狰狞的笑。

“不这样做，你以为你还能怎么离开？”

古尔芒怔愣了片刻，大脑里忽地调出了以前的记忆，她急切得大声争辩道。

“我还能怎么离开？我们之前不就约定好了，等价交换——我帮助你成为最强大的巫师以后，你就自愿解除契约！”

“呵……等价交换……”

西弗勒斯带着琢磨的语调，重念了一遍这个极度讽刺的词汇——致使他心中的破洞，逐渐暴露出他内心深处的阴翳与压抑。

“公平正义？道德法律？平等互利？我还从来没有真正体验过这些词所带来的实惠利益……你现在告诉我——等价交换？多么不尽相同的各个词汇啊——站在高处叫嚷它们的人们，能否切实体会到身处低处者的挣扎？等价交换——呵……我实在不知道…这世上存在着同‘永远离开’等价的任何一件物什……”

西弗勒斯的话里夹带着数不尽的落寞，可古尔芒只以为眼前的人是在为以往的悲惨遭遇而感伤，也并未明白他最后一句话的其中之深意。

“西弗勒斯，我同意有些怀疑是必不可少的，但是我可以保证，你在这场交换中必定不是身处下位的赌徒！”

“你会信守承诺么……古尔芒……”

西弗勒斯望着眼前人认真炙热的目光，灼灼的光芒反衬出他阴暗不堪的内心，他不想她离开，可她却完全领会不到他话中的隐晦之意。

其实，他最想说的是：这世上哪里存在着——与‘你将永远离开我’等价的任何一件事情啊……

“当然，我保证我不会耍那些恶毒的小聪明去威胁你，并且一定会实现对你的承诺。”

西弗勒斯注视着古尔芒的双眼，一下子哑然失声——这双眼，他本不该在谈条件的时候回望过去——因为每看一眼，都会让他不自觉…就想为她让步……

片刻不到，他叹了口气，垂下眼，语气放软道：“可我无法相信空口无凭的承诺……”

“你不相信……那…我可以对天发誓！”

“呵……这有什么用？”

西弗勒斯轻轻嗤笑一声，用坦诚的心——高声笑话着她相当天真的做法。

“嘿！这怎么没用了！西弗勒斯，你给我等着！”

古尔芒大喊着赌气的话语，说罢，她立刻转身面朝着空无一人的方向，“噗嗵”一声跪下。然后举起右手高过头顶，竖出三根手指，高声呵道：

【以天道为证，我饕餮在此立誓，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会帮助西弗勒斯.斯内普获得强大的力量——】

【再加一条，】西弗勒斯兀地出声打断，【毕业后要一起移居到巫师村居住。】

古尔芒转了转眼珠子，觉得不算困难，于是重复道：【再加上，毕业后一起移居到巫师村居住。】

【还有——】

【还有？】

【成为首屈一指的魔药师。】

古尔芒机械地重复：【还有，成为首屈一指的魔药师。】

【以及——】

“还有吗？西弗勒斯.斯内普！你也太贪心了！”

西弗勒斯冷笑一声，不以为意道：“谢谢这位小姐的善意提醒，我想我仍是一个斯莱特林。”

【嘁，接着说吧，我看你还能说出什么？】

西弗勒斯挑了挑眉，接道：【这是最后一条了：我想要，得到所爱之人的肯定答复……】

【最后一条，得到所爱之人……所爱之人？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有所爱之人？啊？谁是你的所爱之人？】

“我…现在还不知道……关键时刻会告诉你的。放轻松点吧——这个我不会为难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