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
出。
嘉陵人被举在空中,窒息的感觉渐渐弥漫了全身,但思维却十分清醒。
原本人中龙凤的凌阳太子变成废人,原本欣欣向荣的凌阳国,转眼间便覆灭,原本团圆安乐的凌阳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全部都是因为自己。
明明知道追白是什么样的东西,却始终没有办法下定决心毁灭它。
明明知道与百姓签下追白之契,意味着什么,却还试图主动陷百姓于水火。
面对眼前这样一个鲜活的、满脸写着哀愁和愤怒的凌阳人,嘉陵没有任何办法,更没有任何理由说服自己去反抗,甚至连半点挣扎的力气,也没有。
“各位父老乡亲,瞑目吧!”
灵羽此刻双眼之中,燃烧着熊熊的复仇之火,在那两团烈焰之中,嘉陵一切心理防线都被击碎,一切千辛万苦筑起的意志高墙都被瓦解。
意识逐渐模糊了起来。
什么拯救苍生,什么伟大的计划,什么大公主。
你不过只是一个笑话,一个德不配位的人而已。
剧烈的窒息感充斥着头腔,她本能地张开嘴想要呼吸,灵羽惊人的力道扼在她脖颈,不肯放一丝空气通过。
四周被无尽的黑暗笼罩。
地面上的阳光离自己越来越远。
这就是人们所恐惧的死亡吗?
还好,和她内心的煎熬与痛苦相比,现在的感觉,反而像是一种解脱。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发狂的身影,不顾一切、甚至可以说是手脚并用地,从远处狂奔而来。
灵羽见状,立刻加大了掌中力度。
鸢凝目眦尽裂,将怀中早已出鞘的秀水剑发疯般一掷而出——
血肉被穿透的声音,灵羽右胸中剑,手上的力度却仍丝毫不减,几道红色咒纹从伤口溢出,年轻漂亮的□□一点点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翠坛。
鸢凝毫不犹豫飞身踹向翠坛,这一腿,竟连带着截断了她身后好几棵老树,她的身体连同树干,被这阵爆发的力量镶嵌在一座石山里,一口鲜血喷出。
原先牢牢钳制住自己的力量陡然消失,嘉陵被重重摔在地上,面色苍白如纸,不知是死是活。
鸢凝像条嗜血的野犬,疯了般横冲直撞过去,跪倒在地,扶起面前遍体鳞伤的人,失了神志一般不停念叨着怀中人的名字。
源源不断的真气被输送到她体内,嘉陵忽然猛地倒吸一口气,随即开始一阵剧烈的咳嗽,咳了好一会,双眼才勉强睁开。
她气若游丝地道:“小……公子?”
没有力气抬头去看鸢凝的脸,她只能感觉到,好像有断断续续、温热的、水滴一样的东西,不断落在自己脸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听力也暂时被强烈的耳鸣取代,没有完全恢复,只能朦朦胧胧听见,耳边有人在疯狂道歉。
感觉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折断的肋骨和桡骨被压迫,她没忍住,发出一声痛呼。
鸢凝这才缓过神智,粗略地清点了一下她的伤势,清点完毕之后,他再也无法遏制心底的怒火,抱着嘉陵朝那石山走去。
翠坛此时被鸢凝一脚踢进了石头,浑身上下的伤自然比嘉陵只重不轻。
鸢凝从她胸口毫不犹豫地拔下秀水,翠坛痛得一个寒颤,又喷出一口血。
他举起剑,对准了她眉心,正要一剑刺下,忽然嘉陵使出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拽住他的衣袖。
“有、有话问她,别、别杀。”
刚刚的扼喉看来已经伤到了她的声带,嘉陵此时的声音极其沙哑。
鸢凝握剑的手背上早已青筋暴起,听了嘉陵的话,他还是极力压制住怒火,转身抱着她,离开了后花园。
望着翠坛的面容离自己越来越远,嘉陵的眼睛始终圆睁着,说不清楚是因为什么而流出的泪,染湿了鸢凝胸口一大片衣衫。
当鸢凝抱着她回到门前时,刚好遇上赶来查看情况的李沉沙。
长老会上,他看着鸢凝魂不守舍地进来,悄悄在自己的手臂上割了一道口子,望着久久未曾愈合的伤口,他忽然大惊失色、不顾一切地当着众人的面,冲了出去。
而如今,望着他神色凌乱,怀中抱着浑身泥土和血迹的嘉陵冲进屋时,就算是见惯了风雨的李沉沙,也惊得长大了嘴,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之事。
可他不会看错,那副冷似清霜、亮如明月的姿容,千真万确,鸢凝手中现在正抱着的重伤之人,就是朝远大公主元葭绫。
鸢凝看着站在自己和大门之间的李沉沙,脸色有些紧张:“师兄……”
李沉沙思索片刻,终于还是放下了紧握剑柄的手:“快进去吧。”
鸢凝毫不犹豫地侧身而过,踹了一脚蹲在墙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