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和变化
塔尔塔洛斯是一位脾气古怪的神,却不难相处。 以至于当深渊面无表情地通知他,让他即刻收拾自己的东西这里时,塔纳托斯甚至产生了一种时间过得太快的恍然感。 微妙感到了不舍。 “我会经常过来拜访您,塔尔塔洛斯老师。” 抱着对方赠送的长剑,在被宫殿的主人传送走之前,塔纳托斯匆匆转过眼,“......真的不考虑一下吗?之前的提议。” “冥土其实也很好。” 他认真地说。 空中只传来一声很轻的、带着不屑的冷哼。 是拒绝的意思。 塔尔塔洛斯是构成世界,又受到世界限制的基石之一。 他不能出现在除了他自己外的任何地方,因为世界需要欣欣向荣的正向发展,而深渊破坏一切、吞噬一切。 于是塔纳托斯提议以契约的形式,让自己成为深渊的“眼睛”,共享部分的视野。 他的眼睛很特殊,有独有的规则,就算长时间附着塔尔塔洛斯的力量,也不会带来任何负担。 塔尔塔洛斯以对外界没有兴趣为理由拒绝了,包括后续经过改进的提议。 他同样不允许他暂时把系统留下来,让系统同步视野,放映画面。塔纳托斯因此还特地被加塞了一节伴生物品重要性的常识课。 可塔纳托斯是真的想他可以“亲自”看到的,即便冥府的多数生物都和可爱完全沾不上边。 看到和连看都看不到是两种寂寞。 要是也有作物或生命能在塔尔塔洛斯生存就好了。 站在深渊边缘处,塔纳托斯不无惋惜地想,试图把系统从自己的辫子上摘下来,偷偷放进里面,让系统自己飞去找塔尔塔洛斯。 当然,深渊的能量充沛也是促使他这样做的原因之一。 在他做出这样的举动前,始终在关注学生的深渊之主就已经干脆将人驱逐出了领地,连同祝福一起。 他给了少年死神自由出入这里的权利,又予以完全的加护和庇佑,令对方无论何时都不会被深渊影响、吞噬。 “——记得替我向你的母亲问候。” 这是塔纳托斯在离开塔尔塔洛斯前,最后听到的半句话。 他不确定后面到底有没有跟着“还有你的承诺”的这几个字,呼呼而过的狂风表明它们或许并不想被听到。 明明没有过去多久,冥土却好像完全陌生了起来。 塔纳托斯看见大量的、几乎挤满一整个水仙花平原的苍白透明的幽魂——而且这还不包括在河里挣扎着想要上来的部分。 要知道,他上次和修普诺斯过来看花的时候,这里还只是偶尔会有幽灵游荡。 卡戎也不在他经常出现的怒河上。 塔纳托斯很远就看到了这位兄长,隔着那些拥挤、熙攘的幽魂。 卡戎船上的财宝要比他印象中多出太多、密密麻麻,几乎到了怎么堆都堆不下的地步,可小气、悭啬的冥河摆渡者却好像感不到任何他财富的重量,面容沉郁,如同那些幽魂,顺着河流游荡。 朝他靠近,并叫出他的名字之前,他甚至没有发现塔纳托斯。 “你好像不是很开心。” 坐在卡戎渡船的边缘,塔纳托斯帮他把那些摇摇欲坠、几乎下一秒就会淌进冥河的金银货币和珠宝往上推了推,“修普诺斯又偷偷用了你的船?” 上次倪克斯已经教育过他,还把他们分开了,修普诺斯应该不会再去故意招惹卡戎才对。 “大地上的问题。” 卡戎说。 他注意到少年几乎完全没在冥河里的,正随着漾开的船波晃动的半截小腿,让他从船舷上回来,到里面坐好,“现在冥河里全是浑噩的游魂,他们会抓住你的。” 而他则是过来打捞他们的。 “没关系......他们不敢靠近我。”塔纳托斯摇头,担心再往内侧,旁边的装满珠宝的箱子就会因为自己而掉下去,“水仙花平原上的那些,也是大地上的问题?” 他的消息本来就要比兄姊闭塞,更何况之前又一直待在塔尔塔洛斯。 塔纳托斯唯一能联想到的,就是盖亚用塔尔塔洛斯的力量孕育出的那个孩子——百头百翼,象征风暴的怪物提丰。 它被奥林匹斯的神们打败了。 盖亚功败垂成,还想过来求取力量,但因为之前的誓言,被永远关在了塔尔塔洛斯的大门之外。 塔尔塔洛斯不久还用这件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