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事物长存
勒涅,月亮的女神,许珀里翁和忒亚宠爱的女儿。” 修普诺斯在不满,赤/裸无缘由、针对塞勒涅的不满,并带着告诫:“你付出的代价太轻了,难道你不惜擅离职守,抛却女神尊严的凡人在你心里就只有这样一点重量吗?” 这是诸神的争辩,恩底弥翁无法开口,仅能以苦涩应对。 他祈求的没有那么多,仅仅是女神偶然不经意的一瞥便能满足。 塞勒涅是他的月亮。 冷漠遥远,又温柔皎洁的月亮。 他心头那轮高高在上的月亮。 恩底弥翁不敢私有她,将她摘下。 “你不愿意付出,就让这个凡人自己来代替好了。” 修普诺斯之前询问过他的姓名,但那只是托辞,他没有想真去了解这个凡人。 俊美、眉间带着忧愁的青年在修普诺斯眼中有且只有一个身份——塞勒涅的情人,他不满的承载者。 修普诺斯不会主动挑起纷争,他针对,但又不直接针月亮的女神。 “凡人本来没有资格拥有长久、不朽的生命。” 他这样宣布,“所以,在他不会受到死亡影响的同时,他也会失去应有的活力,陷入不见尽头的沉睡,作为他应支付的代价。” 他的话语起效太快太快,塔纳托斯根本来不及阻止。 少年脸上第一次有明显的不赞同浮现,略显愠恼地喊出他的神名,“收回你刚刚的话。” “没有这样的必要。” 而修普诺斯只是温柔、平静地回答:“小塔,这对他不是完全的坏事,更非惩罚。人类总是辛劳,日复一日,睡眠同时也是休息。” 他从恩底弥翁的打扮、和指节上的茧判断他常常劳作。 修普诺斯是神,神了解神。 他笃定塞勒涅会接受这样的条件,即便在将来某个时刻懊悔,但至少现在——塞勒涅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这是应当的、微不足道的。 最最最重要的是,陷入永恒的沉睡,不会妨碍她拥有他。 而死会。 塞勒涅不可能因为一个大概率已经不再是原本的他的凡人涉足冥土。 所以,这很合适。 “我没有意见。” 塞勒涅只是迟疑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复,“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再给我一点遗忘之河的河水,作为交换,我会将最漂亮的那缕月光赠给塔纳托斯。” 冥土那条名为遗忘的河对神的作用格外短暂,只能让他们忘记片刻的事,像忘掉某个一闪而过的念头。 她向赫柏讨要祝福,她也需要赫柏忘记有过曾赐下这样的祝福,女儿天然服从于她的父亲,赫柏是宙斯的女儿。 “当然可以。” 修普诺斯没有过多询问,他不关心月亮的女神打算用那些河水做什么,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其余的一切与他无关。 牧羊人脸上浮现悲恸、不敢置信的伤心神色,怔怔看向心爱的月亮。 “我并不想......” 谁来管理他的羊群? 他又要如何继续看着月亮?思念月亮? 悠长、不见尽头的沉睡,不由自主的沉睡。 那不是死。 恩底弥翁知道,死是更短暂的形式。 可那比远比死更可怕。 塞勒涅也转过身,长发披散,涌动着喜意,面庞温柔,和那轮满月同时灿烂。 “我亲爱的恩底弥翁。”女神抱住他,“你可以永远和我在一起了。” “我向你保证,即使永远永远沉睡,也不会损害到你的青春,你依旧像现在这样美丽。” 她还是那么的圣洁,她视一切为应当。 “塞勒涅,总是变幻的塞勒涅,我思慕的女神。”恩底弥翁意识到自己无法更改她的决定,用女神喜爱的,那双温柔忧郁的眼睛哀伤地凝视她。 他的眼睛流淌着悲伤,却始终没有真正溢出来,温驯、苦涩地接受了来自月亮的爱。 “我的心意始终不变,但无法再像这样看着您,再对您说喜欢了——” “没有关系。” 塞勒涅亲和地重复,“没有关系的,恩底弥翁,我会注视你,长久永远地注视你。” “你同样可以在陷入沉睡前,睁开眼睛,像现在这样看着我,修普诺斯是性情和善的神,他不会拒绝这样小的请求的。”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