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趁水行舟
是夜。
苏缈没有再练流云心经,因不知她这几位师兄姐的作息规律,到底没敢妄动。
她一直观察到半夜。西厢这边儿微微鼾声此起彼伏,倒没出现哪个夜猫子。
苏缈干坐着也是无聊,后半夜索性找玬珠去了。
山林寂静,星月高悬。
“姐姐!你可算想起我了!”玬珠扑上来就是一个熊抱,呜呜呜直哭。
苏缈被抱得紧紧的,很难不感受到她这份儿孤单,伸手轻拍她的背,叹气:“委屈你了。”
长此下去不是办法,这丫头分明是个跳脱爱玩的性子,成日困在山上却是乏闷。可先前让她离开雁山,她却又不肯。
“要不然下山去找小孩子玩儿,孩子单纯,总不会有什么危险。”
不提还好,一提玬珠就跺脚:“去过了,遇上俩调皮鬼,朝我丢泥巴!你看,裙子都弄脏了!”
苏缈失笑,索性就留在山上和玬珠聊了半宿,陪她解解闷。
聊着聊着,聊到了苏缈额头的红色刺青。
“我可以啊,我能帮你消了!”玬珠急吼吼地就举起手来。
“你可以?”
“唔……可是可以,但刺青下面的伤痕是妖力留下的,我怕抹不掉,这样会不太好看的吧。”
“不好看便不好看。”苏缈倒是无所谓。
见她执意如此,玬珠当即捏了个诀。
可待她正要将一股灵力投上苏缈眉心,对方却突然叫停:“等等。”
“啊?”
苏缈抬起手,指尖抚过起伏不平的旧伤痕。片刻后,她浅叹了声:“罢了,先留着它吧。”
玬珠:“怎么又不弄了?”
月光照亮苏缈的眼睛,她目光定定:“等拿回尧光,再抹不迟。”
温源留下的一切,她纵然很想抹去,可一段伤痛未必一无是处。便让它留着,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有些事还没完呢。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苏缈和玬珠聊了半宿,终于也累了,赶在寅时末回房睡下。
这一睡,却半点也不安稳。
这是她离开长佑寨后,第一次梦见温源。埋在记忆深处的一些东西,到底是在无意之中被挖了出来。
她不提,不想,却不能说自己彻底的放下了。曾经差一步就要成为夫君的那个人,十年相伴,她曾向他奉出过真心。
温源在北,而她如今在南,走着截然不同的路,也许,这漫漫长长的一辈子,再也不会碰面。
如果,她不回去夺尧光的话。
次日一早,樊音他们便下山去了。陈慕之走前还熬好了粥。
接连五日皆是如此。头两天曾书阳还跟着去,后头便被师兄姐丢在家里。
他年纪还轻,谈生意帮不上忙,倒不如留在山上砍砍柴做做饭,免得乱七八糟的杂乱事儿都压在苏缈身上。
苏缈只需要帮同门洗洗衣裳。
这是师兄姐们对她的照顾。但按惯例,这些衣物都要用松针水泡过,她这一双手简直受了大罪。
又红又肿,到了晚上都还刺痛得难受。
唉……
这些天,苏缈白日练剑,晚上等师兄姐们睡熟了便开始与那股妖力作斗争,照例每晚都要痛上两个时辰。
久了,竟也习惯,用以镇痛的烈酒喝光了后,她便没让玬珠再去买。
说起来,门派里人多眼杂,她在房间修习内功,还是顶着莫大风险的。
苏缈想过,她其实可以夜里去找玬珠,在玬珠的守护下对付这团妖力。一来自己安全一些,二来,玬珠也没那么无聊。
可仔细考虑过后,却作罢了。
因她剧痛发作起来的模样,实在是不好看,玬珠又是个善良乖巧的性子,见怕见了会心生忧虑,惶惶不安。
苏缈一直都很头疼,总也想不出该如何安置玬珠。
樊音和陈慕之下山打听铺子的第五天,苏缈早上起床便没看见曾书阳。
她这三师兄,每日起床后便先挑水,然后进山砍柴、挖菜,挨着该做饭的时间才野回来。
只是今天,他迟迟未回。
苏缈并未及时留意到,毕竟她感觉不到饿。
而秦少和这段日子不知在做什么,也不找阿青下棋了,时常过了饭点也未现身。
算是半闭关了。
故而也没留意到。
直到未时三刻,樊音和陈慕之从湘临城回山——
“哎呀饿死我了,可有留饭?”陈慕之摸着肚子往厨房去。
苏缈这才抬头看了眼天:“几时了?”
樊音:“午时末了啊。”
至此,众人才发现曾书阳不见了。
两人赶着回来本是报喜的,那商铺的事儿已定下了,可不见了师弟,再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