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糕
再快些嬷嬷就能高兴得更久些。
“不是梦,嬷嬷我回来了。”
轻轻牵起嬷嬷的手,伸出手隔着面纱附在面颊,蓄在眼眶里的泪,此刻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喧闹的街头,人人都在忙活自己的事情,时而会有几个人驻足停留侧目,瞧瞧这里是什么个情况,但站了片刻,也没个所以然,只得悻悻离开。
“贸然回京,避免打草惊蛇,我算着日子租了个摊子,堵了这么多天,可算是逮到您了。”
视线重叠在一起,桂嬷嬷瞪大了昏黄的眼睛,上上下下仔细看了扶锦一遍,就是为了同记忆中的扶锦对上号。不管看多少遍,都是看不够的。
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伸手触摸扶锦柔软的额发,低声说道:“嬷嬷希望你回来,可你不能现在这个节点回来,此时朝廷动荡,正是大乱的时候,你何必要引火上身呢。”
“父皇病重,病的蹊跷,况且您也在京,若真的发生些什么,我也没有袖手旁观的理由,契安也是我家。”
桂嬷嬷微微张口,本想说些什么,环顾四周,意识到此处并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地方。
一个眼神过去,扶锦就明白了,扯着呼廷元的衣袖,三人来到了集市上较为僻静的一处茶楼。
简单点了些东西,坐定才继续说话。
两人交谈声中,桂嬷嬷余光瞥见一直被忽略的高大身影。
顺着方向看过去,呼廷元局促地站在一旁,眉头微蹙,双手不安地交缠在一起,完全没有半点驰骋草原的英姿。对上嬷嬷的视线,才猛然反应过来,匆忙站起来并点了点头。
呼廷元只觉着浑身的不自在,这位嬷嬷几乎等于扶锦的母亲了,他心中自然是万分重视,可眼下这个场景,总是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嬷嬷侧头低声道:“这就是你那个夫君?呼廷翼”
面颊一红,扶锦竟不知该如何同嬷嬷解释,契安同大邬的民风民俗,还是有很大差异的。
扶锦担心,嬷嬷这般传统,不知能不能接受,大邬这种父死子继兄终弟及的传统。可细细想想,两人的关系和情谊,同大邬的制度关系并不是很大。
差别就是,旁人是世俗逼迫下的结果,他们两个人是自愿的。
想到这里,扶锦侧身看了眼呼廷元。
只见他还保持着方才拘谨的动作,眼睫疯狂地颤动,两人交叠地视线中,呼廷元的求助险些都要溢出来了,只差举个牌子在头顶,上面写着“帮帮我”。
看着他羞红的面庞,扶锦脑海中竟浮现出“哭唧唧的委屈小媳妇”几个字样。
扶锦眉头微蹙,马上就能打个蝴蝶结了。稍微整理了下思索后:“他的确算是我的夫君,但不是呼廷翼。”
“他是呼廷翼的弟弟,名唤呼廷元。”
此言一出嬷嬷端着茶盏的手臂猛然一颤,瞪大了双眼。
扶锦还在纠结怎么用更委婉的方式说出来,从而听起来没那么骇人。
“所以你有两个夫君!还是兄弟?那怎么这次就带回来一个?剩下那个也这么俊吗?吃得消吗?嘶,果然还是大邬,换咱们这儿,想都不敢想。”
这次换成扶锦僵住了。她脑子里想了很多种说辞,但真的没有算到,嬷嬷会这么语出惊人!思想境界已经到达另外一个层次了。
“嬷嬷”扶锦娇嗔道:“我就一个夫君,就你眼前这个!”
嬷嬷放下手中茶盏,疑惑道:“可当日的和亲宝册上不是写的清清楚楚吗?同你和亲的是大邬的王,呼廷翼啊。”
扶锦耐着性子解释道:“宝册上确实是这么写的,可我抵达大邬的时候,我名义上的夫君,早就因为风邪入体昏迷不醒,表面上说是病症,姜叔悄悄为他把过脉,他内里被人下了多年的毒,早就不行了。能苟延残这么久,都是拿着名贵药材续命呢。”
“后来他死了,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过我一眼,算哪门子的丈夫。”
嬷嬷的视线落在呼廷元身上:“那这个呢?”
松了一口气,扶锦面上不自觉浮现出笑意,余光瞥了眼呼廷元:“都是天意。当日我嫁于大邬,本就是替嫁,大邬也清楚呼廷翼是怎么个状态,可为了索取陪嫁的财宝,是无论如何都会娶到契安的公主的,至于这个公主的身份是什么?也没有很重要。”
“我是替嫁,他便是替娶。慢慢相处下来自然而然便生了情愫...”
桂嬷嬷垂下眼眸,遮掉眼神中的那丝落寞,大邬的求娶本就是利益使然,在偌大的家国利益前,一个女子的安危显得格外无措。可至少她宝贝的结果是好的,那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