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刺
“沈大人,这边请。”小内侍是新来的,是以小心翼翼引着人。
如今正值冬日,便是沈琢也是一身狐裘,谁都知道他如今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只是人一站在那里,气质实在太过疏冷,让人亲近不得。
待到了昭月殿,沈琢立在殿前。小内侍便道:“太后娘娘还在梳妆,大人稍候。”
沈琢点了点头,只是外间飘起风雪,小内侍便找来一把油纸伞替他撑着。
他远眺着昭月殿外的榴花树,大概是昨夜一场雪,新雪压着枝桠,摇摇欲坠。
不多时,花芜便出来道:“可以了,大人请进。”
沈琢抬步入了昭月殿,昭月殿的隔间已经撤了,毕竟赵承平如今已经是新帝,再没有自己的宫殿是不像话的。
至于含碧,她并未着太后服饰,只一身简略的丧服,头上两朵绢花。不过即便如此,依旧难掩其姿色。
含碧见了沈琢,也只是微微抬眸道了一声:“来了?”
花芜与凝枝都识趣地退了下去,昭月殿内便只有二人,含碧扶着额头,似是有些头疼。
沈琢便道:“娘娘这是怎么了?”含碧略揉了揉头方才道,“楚王进京了。”
沈琢微微挑眉,楚王是赵砚的弟弟,原本已经给了封地打发了出去,只是如今赵砚离世,身为弟弟回京奔丧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楚王封地与京城相距甚远,是以如今过了三日方才进京。
“娘娘是忧心陛下离世,楚王若是有不臣之心恐怕不好办罢?”沈琢一语道破。
说到底也是赵砚的弟弟,自然也是皇家血脉,确有资格登位。
含碧闻言却沉默不语,半晌方才道:“人如今还在驿馆,等见了面我再试探一番。”
说完含碧又望向他,“沈卿,听说如今府上在为你议婚。”如今她已是太后,不便再称沈大人。
沈琢毫不掩饰望向她,“臣本就无意此事,已经劝阻了。”含碧微微一笑,“怎么?京城内的高门贵女你还看不上眼?”
“并非,只是臣已有心悦之人。”沈琢说这话时,略凑近了些,眼中只望着含碧。
含碧却调转了视线,“沈卿,还是早日成家比较好。”
这话一出口,陡然沉默下来。半晌沈琢方才道:“娘娘真是铁石心肠。”二人的距离渐渐逼近了,含碧皱了皱眉,只觉他此刻有些逾礼。
“娘娘,楚王前来拜见。”花芜前来禀报,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沈琢很快便退了出去,“既然有客,便不打扰娘娘了。”
*
赵岳被人引着行至昭月殿,负责引路的是个宫婢,赵岳生得一双桃花眼,看上去如风流倜傥的少年。
宫婢瞧着人便有些脸红,到了昭月殿,她很快便道:“楚王殿下,到了。”
赵岳便笑,“有劳姐姐了。”那婢子面上又是绯红一片,不过她很快便走开了。
赵岳抬步入了昭月殿,殿内燃着地龙,似是熏着什么香,赵岳辨认不出来,只是一片暖融。
含碧坐在主位之上,赵岳看上去比赵砚年轻不少,心中微微惊讶。不过她依旧维持面上庄严道:“楚王来了。”
赵岳微微颔首,面前的人他应当唤一声嫂嫂,只是她虽身着素服,容貌依旧不俗,甚至自有一股风流体态。
“太后娘娘,皇兄他……”赵岳还未问完,含碧便拿帕子拭了拭泪,“你皇兄自入了秋便犯了咳疾,怎么也不见好,偏偏他不以为意,后面又受了寒拖久了染上风寒,病上加病,御医也束手无策。”
赵岳闻言只是叹道:“如此……实在是造化弄人。”只听他又话锋一转,“不过,臣想单独与娘娘说几句话。”
含碧遣散四周的宫人,赵岳方才道:“听说皇兄身边有一位颇为倚重的真人,不知如今在何处?”
含碧维持神色不变,方才道:“真人听闻陛下去世,也十分哀恸,下定决心要云游四方,不再问世事。”
赵岳抬了抬眼皮,“那还真是巧,这么说来,真人如今是行踪不定了?”
“是。”含碧承认道,赵岳却不再往下追问,只是露出一个隐秘的笑,“这样啊……我还想看一看这位真人有什么本事呢。”
好似他真的只是一时好奇,而含碧面上镇定自若,实际上衣袖中的手已经攥紧。
含碧猜想,赵岳对赵砚恐怕并无什么兄弟情义,至于他怀疑赵砚的死,恐怕野心不小。
“陛下明日便要葬入皇陵了,你再去看最后一眼罢。”含碧道,赵岳闻言点了点头,“合该如此,既然如此便不叨扰太后了。”
赵岳出了昭月殿,自然也能看见那些被雪覆盖的枝桠,从封地带来的小厮龙团殷勤着上前,“殿下仔细着凉了。”
边说边将鹤羽黑白大氅给他披上,赵岳任由对方动作,穿好后方才道:“走罢,去看看我那皇兄。”语气中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