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
结果也还是很值得开心的。
“所以,就是大家都不去了是吗?”安娜贝尔问,柏林电影节正好和两个作业的时间撞上了,她觉得自己还是得先保证了占学期比重较大的两个作业再说吧。
“嗯,抱歉,我有剧团演出和排练。”汤姆说道。
“正好考完试,我想回日内瓦来着。”既然他们都不去,她更不会去凑热闹了,难得有空闲,自然能溜则溜。
说实话,能入选柏林电影节短片单元,汤姆和陈楚侨虽然也高兴,但也不至于欣喜若狂。他们一个是拿钱办事重心还在戏剧上,一个单纯是来帮朋友忙,比起又编又导还充当制作人的安娜贝尔,显然就对短片不够重视了。
就算是真的获奖,他们估计当下笑一会就抛到脑后去了。
柏林电影节来得既是一种认可又有些尴尬,安娜贝尔最后还是牺牲了睡眠时间,紧赶慢赶地在最后的时间到了柏林,亲自去捧下了银熊评审团奖。
只是现在,她也是忍不住骂了句粗口,“来得可真不是时候啊,”
——
克里斯恰巧在附近的餐厅吃饭,就过来找他们了。
陈楚侨笑眯眯地看他一把搂住安娜贝尔轻吻了一下,才伸手上前,“好久不见了,克里斯。”
和她拥抱,克里斯笑道,“你每次来伦敦都不告诉我。”
陈楚侨一边贴面礼一边开玩笑地说,“太忙了,把你给忘了。”
克里斯推了推她,揶揄道,“忙着约会吗?”
他说的是法语,又快又急,陈楚侨听到后翻了个白眼,完全没有要理的意思。
他们熟稔之态不言而喻。
她给不认识的两人相互介绍,“这是克里斯。”
“这是我朋友Dean。”
朋友,今天是陈楚侨第三次这么介绍他了,权革仔细地想了想他们的关系,朋友并不是很准确,却又找不到其它更适合的词了。
直到两人一同回了他的家,朋友两字还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
朋友会有那些亲密行为吗?
不会,只是他们也不是什么更进一步的关系。
权革发现,在这段感情里,他和陈楚侨都有一种近乎理智的客观冷静。他不止一次觉得,她和自己有些地方太像太像了。
时而不太懂事时而又想法太深,时而一言不发时而又是个话痨——这是他对自己的评价,他能在陈楚侨身上看到同样的对立。
他们聊得很好,有许多共同话题,能用真实的状态相处,只是不管是她还是他,都维持着一定的保留,不轻易靠近。
陈楚侨正倚在沙发上看书,旁边的落地灯柔和地照在她脸上,光影间美得惊人。
一如外面倾洒而下的月光,温柔而清冷,像是隔着一层纱,她温温柔柔的,性格好脾气好,但有很强的边界感。
他们总有谈不完的话题。权革想,再也不会有另外一个人能和他聊什么是永恒,不会有另外一个人和他讲自然和宇宙了,他们都有自己的小世界,一个别人走不进去,也不随意分享的小世界。
如果他们认识得再久一点,或许这个世界会慢慢地开启一条缝隙,只是现在,时间还太短,两人都清楚界限在哪,并不会逾越。
他问她,“你在看什么书呢?”
“The Wedding of Sir Gawain and Dame Ragnelle”陈楚侨扬了扬手里的kindle,是她这个学期中世纪作品的课外补充读物,“15世纪的诗歌。”
权革对这些古老的英国文学没兴趣,招招手让她过来听自己最近制作的歌曲,调出来歌词,“这首歌叫Instagram。”
“我知道明天马上就要到来了
可是我却无法放下手机
一点睡意也没有
重新打开了instagram 刷起了instagram”
陈楚侨头靠在他的手臂上,看着屏幕上的歌词,电脑传出他慵懒的嗓音。就像权革了解她一样,相似的人,很容易就懂了。
“了不起的人可真多啊
(看着)谁去哪儿玩了
却不按下点赞
好像只有我这样
在那instagram中
是大问题啊 是问题啊”
“有的时候我对自己很满意,而有的时候我会极度地讨厌自己。”
那天,权革趴在桌子上,下巴抵着手背,拉长了语气,似撒娇似懊恼。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两人脸上都有点红扑扑的,陈楚侨没醉,只是在这样的场合下,他说这样的话,的确是有戳到她心坎的。
好一会,她才含糊地说,“我也是。”
让陈楚侨在他人面前承认这点其实有些难的,她甚少会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过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