荤腥

了几口，它就偏开头，蔫蔫地趴在饭桌上，脑袋一点一点地又要睡过去。

整个餐桌上，好像只有卫舒一个人在努力干饭。

卫舒：……

多少有点尴尬了。

“小卫你多吃些，”沈女士看出她的不自在，歉意道：“我最近闻不得荤腥，饭菜未免寡淡，你多见谅啊。”

卫舒连连摇头：“很好吃，我平常吃得也清淡，刚好合胃口。”

她还想想问问沈韶何以食不下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然而就在这时，沈韶倏忽眉头蹙起，捂住胸口，匆匆起身往卫生间跑去。

齐岳林当即从座位上弹起来，急切地尾随着沈韶过去。

卫生间里很快传来一阵阵呕吐声，断断续续直过了二十分钟，脱力的沈韶才在齐岳林的搀扶下，艰难地走出卫生间。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连唇色都发白了，脸颊上满是呕吐引起的生理性泪水。

看到卫舒，沈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却还是扯了扯齐岳林的衣袖。

齐岳林忙道：“我知道，我会安顿好小卫的，你顾着自己先，我扶你回房。”

卫舒朝沈韶点头，她这才放心地回了房间。

又等了近半个小时，主卧的灯熄灭了。齐岳林悄然合上房门出来，引着卫舒到了院子里。

“怎么样？卫……大师看出些什么了吗？我太太到底什么情况？”齐岳林压低了声音问她。

卫舒摇头，轻声道：“尊夫人的身体确实不好，但目前没看出问题所在，可能需要晚上继续观察一下。”

齐岳林的神情难掩失落，心中暗自思忖：这个卫舒看来靠不住，还好他已经约到了更厉害一些的大师。

不过他面上没说什么，给卫舒安排了一间斜对着厨房的客房，这样一来，晚上有什么情况，卫舒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入夜，卫舒躺在客房的床上，怀里抱着沉睡的小狐狸，她仔细回顾着齐家这件事的种种细节，逐渐陷入梦乡。

月上中天，夜半寂静。

“嘎吱——”

隔壁的房门被缓缓推开。

卫舒倏忽睁开双眼，屏息静听，听到极细微的脚步声从隔壁房出来，脚步声越来越小，好像朝院子里去了。

卫舒悄然起身，下了床，走到自己房间门口，耳朵紧贴在门背后，听外面的动静。

远处响起挣扎的“吱吱”声，像是老鼠。

很快，吱吱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极轻的脚步声从院外回来，听声音是去了厨房。

随后，厨房中传出磨刀声。

“唰——唰——”

磨一下，顿一瞬，一板一眼。

“啪——”

刀猛地剁在砧板上，老鼠发出尖利刺耳的惨叫，可整栋别墅里，安静地听不见半点别的声音。

老鼠挣扎着，渐渐也没了声音。

然后，别墅里只剩下一板一眼刀剁肉的声音。

最后，剁肉声也停了。

深夜的别墅里，一片死寂。

卫舒连屏息凝神都听不见半点声音。

她尝试着放出灵体感知力，去探测外面的情况。

可她没有感知到丝毫灵体的存在，不仅厨房里空空荡荡，甚至连主卧里都毫无半点生机。

不对劲！

凡是存在于这世间的，无论人鬼妖神都有灵体，而但凡非鬼族的，都有生机。

可如今整栋齐家别墅里，只有唯二两束生机：一在她自己身上，另一束在床上的小狐狸身上。

那么，沈韶呢？齐岳林呢？

卫舒心觉不妙，连忙打开门，探头向外看去。

她的房门斜对厨房，能看到厨房内的确空无一人，砧板和菜刀随意放在流理台上，一摊粘稠的液体正挂在砧板上几欲坠落。

正对着的主卧房门禁闭，看不到里面情况。

而院外，只有一地惨白月光，在黑森森的树影中摇晃。

人去哪了？

耳畔忽有森冷的空气流动，卫舒一扭头，恰与一张惨白的脸鼻尖贴着鼻尖。

沈韶幽黑长发披散，一身白色丝绸睡裙，嫣红的唇瓣上沾着殷殷血迹。

一双漆黑无神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卫舒：

“卫小姐，这么晚了，你在这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