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啪”

白底青花的茶盏被丢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褐色的茶水将书桌前的地毯晕的一片又一片。

书桌后，文阁老坐在椅子上，枯槁苍老的手抓着手上的信件，手背青筋崩起。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

自从他成为文家家主后这几十年来，很久都没有这么动气过了，没想到今天，竟然能被一个没落家族气到这个份上。

文阁老忍着怒气，抬眼看着桌旁跪着的侍卫，问道：“确认好了？这所有事情的背后都有益家的插手？”

侍卫低着头，他不敢直面自家主子的怒气，受蒙蔽了这么多年，在外的信人却一点察觉也没有，甚至还有些竟然被策反了，怪不得主子会生这么大的气。

“回阁老，下面的人调查最后归总的结果都在信上了，属下也根据信上的内容去查证过，确认所言非虚。李恩，李大人确实是益家的人，一直以来都在为益家做事。他所收受的贿赂以及一些提拔的官员都是和益家有关的。”

要不是他亲自去查证了一遍，他也无法相信信上的内容，这益家竟然藏的这么深，不但在七年前就让人悄悄潜入了朝堂，而且还同时向三个世家投诚，顶着他们的名头悄悄发展自己的势力，妄图有一天取而代之，成为宣国的掌控者。

“真是太好了！一个个都将老夫当成了傻子糊弄，本阁老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人人都能来捏一把的软柿子。”

文阁老站起身来，眸光暗沉，发着森然的光：“既然益家那么想找死，那老夫就成全它，告诉下面的人，中元节是个好日子，在那天之后，本阁老不想知道任何一个益家的人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就应该待在自己应该待在的位置。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

“那，阁老，穆家和玉家……”侍卫有些迟疑地说道。

“怎么？你觉得我们能查到的消息，他们会不知道？恐怕你们能这么快找到线索，他们应该还帮了不少忙。”

嗯，侍卫心想，好像确实是这样的，怪不得调查过程进行得异常顺利，他还以为是底下人的办事效率提高了，原来是有人故意留了东西帮他们。

“阁老，还有一件事，我们找到李寺卿的妻子了。只是……”

侍卫面露难色，他很不想这个时候告诉自家主子这个消息，但他觉得如果不及时将消息递上去，要是主子日后追究起来，后果绝对比今天严重多了。

“说。”

“李寺卿的妻儿，她们……死了。”

“哦？”文阁老闻言挑眉，谁的速度这么快，刚结了案就开始斩草除根了。

“线索指向……益家。”

今天早上，內狱传信说是放饭时发现李寺卿的妻儿没了动静，进去探查后发现两人已经死亡了，经过仵作和医师的鉴定后发现死亡原因是体内的蛊虫被引发，导致心脏碎裂瞬间死亡。

而这种功效的蛊虫瞬间就让侍卫想到了他们调查到的益家一直用来操控下属和死侍的独一无二的武器，用益家鲜血养成的蛊虫—噬心蛊。

而催动蛊虫的方式也很简单，十步之内，只要蛊虫闻到了益家人的鲜血和一种特殊物质的味道，就会从被下蛊人的心脏中迅速胀大，将心脏撑爆。

但蛊虫的培养条件极其严苛，在下蛊后需要每一周都服下混有益家人鲜血的特殊药液保证蛊虫的生长和沉睡，时至五年，才能让蛊虫完全长成。而在五年期间如果没有按时服药，蛊虫就会醒来，咬食心脏，直至下蛊人死亡。

这样的养蛊手法残忍又严苛，让那些被下了蛊的人连逃跑的想法都不敢生出来。

听完有关于益家蛊虫的汇报，文阁老并没有像侍卫所想的那样大发雷霆，而是摸娑着自己的胡子，眼里若有所思。良久，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坐回了椅子上。

“没想到啊，没想到，一个没落的世家，手里竟然还有这么有意思的东西，真是让老夫惊讶，老夫倒也想看看，这般神秘莫测的蛊虫到底长什么样子。”

要是有了益家的蛊虫加持，何愁不能将宣国变成他们文家的天下，任由什么其他世家势力还是保皇党和皇帝与贺渺手里的军队，都将落入他的掌控之中。

这样想着，他的表情又严肃起来，这个东西万万不能落入别人手里，尤其是穆家和玉家。

“传令下去，整合人手带齐装备，不惜一切代价将益家人抓回来。”

想到蛊虫的可怕性，文阁老眯了眯眼“那蛊虫可怕，被下蛊的人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标记？”

“回阁老，蛊虫一旦入体，被下蛊人的后心处便会出现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随着蛊虫的长大，荷瓣层层展开，带到荷花完全展开且变成血红色的时候，便是蛊虫完全成熟的时候。”

……

潮湿的水汽在装饰的精致的房间里蒸腾，攀着细腻华贵的绸纱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