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

这是第一次，阿瑗没有唱完一场戏，没有落幕，什么都没有，就连背景音乐都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着在大堂里相拥的两个人。

女孩头上戴着的珠钗打在了少年的脸颊上，留下了浅浅的红痕，雪白的的脂粉也沾满了他的肩头，少年却微微歪着脖颈下巴磕在女孩肩膀上轻声浅笑，这样一个热情的拥抱是他在过去这段时间里想都不敢想的。

“疼吗？”阿瑗手指颤抖，想摸一摸少年绑着绷带的手臂，却又怕弄疼他，小心翼翼之中带着不知所措。

“不疼，你摸一摸也没事。”阿易双眼亮晶晶的看着阿瑗，这时候的他好似又变成了已往意气风发的少年，就连嘴角扬起的弧度都是那么的似曾相识。

“什么时候再归队？”阿瑗只敢用一根食指轻轻的摩挲绷带表面，她知道这年头上过战场的就不是那么容易能回家待着的。

“嗯…三个月，我这次受伤是立了功的，上面让我回来养伤，等再回去有可能就升官了。”阿瑗看不清阿易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到底表达了什么，有兴奋和激动，但又有一点点无奈和沧桑。

“阿瑗…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少年抿了一下嘴唇，有些欲言又止。

无意间与阿易对视，阿瑗心中莫名的慌乱起来，像是一头小鹿一样，鲜活的心脏跳动着。

“我给你和伯父找了一个新的住处，我想着你们能搬到环境更好一点的地方住。”阿易远在战场上的时候就在托人打听城里的现状，阿瑗住在贫民区，是一些混迹市场的不法分子们最喜欢去的地方。就在阿易回来的当天就听说又有小混混流窜在小街巷子里，有的甚至联合外敌过来欺负良家妇女，坑蒙拐骗。他在的时候还能时常护着他们，等他再走，就不一定能保护好他们了。

阿瑗低下头，其实这些年她赚的钱不少，除去给父亲治病花掉的钱以及日常开销，去治安稍微好一些的地方找一间房子住不是什么大问题，主要就是她的父亲不愿意离开这里。

“阿瑗，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放心你…”阿易害怕眼前心思细腻的女孩会多想，急着想解释。他们俩之间的感情太微妙了，两个人都没有更近一步的表达，但又非常默契的相处着，他很怕自己的某一个举措让这一切都崩塌。

阿易跟在阿瑗身后，许久不见女孩好像更加消瘦了，长长的辫子垂在后背上，随着步伐缓缓晃动。

“阿爹？睡了吗？”阿瑗带了宵夜回来给她父亲，有时候阿瑗会给自家老父亲带一些新奇的小吃尝尝，像是在逗一个小孩开心。

“没呢，这是…”父亲见了阿易，觉得很是熟悉，仔细想了想心中便了然了。

“伯父您好，我姓易。今天送阿瑗回来，不打扰你们休息，先回去了。”阿易显得有些紧张，握拳的手放在身边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爹，我们搬家吧，最近这里太乱了。”阿瑗一手支着下巴，看着面前的老父亲大口大口的吃宵夜，心中是满足感。

“不搬，我和你阿娘都在这里住了一辈子了，就连你，我也是在巷子门口捡到的，多有纪念意义的一个地方，哪能说搬就搬。”父亲毫不犹豫的一口回绝，这里最开始也不是贫民区，只不过随着时代发展，渐渐被遗忘，被没落…

“好…”阿瑗小的时候就经常能听到街里的邻居们说自己小时候是怎么被捡到的，是怎么从一个小娃娃一点一点被养大…

“阿瑗，不能搬家…你娘，会找不到我们的…”阿瑗收拾桌子，背后传来老父亲沧桑的声音，心头像是遭到了重击。阿瑗对于母亲没有很多的印象，母亲身体不好，在她还是襁褓婴儿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但听父亲说，母亲也很喜欢自己，在去世之前就尽可能做了很多衣服，让自己可以穿到七八岁…

“好…”阿瑗应了声，这是一个不可逆的承诺。

阿易又要走了，这一次阿瑗和阿易的母亲一起站在了他身边为他送行，这些日子里，阿瑗已经和阿易的母亲建立了良好的关系，阿易的母亲也认识到了阿瑗的不同，确实是一个好女孩。

阿易很聪明，再加上他在国外深造这么多年，他的知识储备量是其他一些武夫不能比的，近几年的实战经验可以说是锦上添花。现在的他已经可以戴着帽子坐在小房子里看着沙盘，和昔日的顶头上司们一起讨论作战方案了。

“我们现在的局势比较稳定，除了北面这一片比较棘手，想办法尽快解决，说不定我们还能趁早回家过个年。”领队的嘴里叼着根稻草，看似吊儿郎当的模样，实则每一次他的部署都非常完美。

“我带队过去吧，但愿能尽早…”阿易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缓缓敲击，或许他是在座最迫切想回家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