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秦复养尊处优，气宇轩昂，整个人是发着光的。可是李求安呢？从他目前的轮廓推断，他在年轻的时候也是英俊的，但如今只剩下沧桑与落魄。他的头发全白了，脸上的纹路十分深刻，皮肤干枯而黝黑，身上还有一股特殊的味道，这应该就是俗话说的“老人味”。

关于这种气味如何形成，说法不一。有人说是卫生问题，有人说是慢性病的副作用，有人说是某种物质的分泌，更有甚者说，这是蛋白质开始腐化……

苏晓认为没有这么复杂。人老了，一切都会变化，气味也不例外。但是她也发现，周成岳和秦复并没有这种味道。看来，极致的养尊处优令他们避免了许多不堪。是的，年岁越大，金钱的力量越是显著。

当然，所有这些都是一种纯粹的客观感受，苏晓自己并不介意这种气味。如果她的父亲能活到这般岁数，即便他比李求安再衰老再不堪一百倍，也丝毫不影响她对他的爱。

衰老是生命的必然过程，不是过错。更何况，不是每个人都能经历这个过程，就像她的父亲。英年早逝的他，走的时候仅仅三十八岁……

苏晓在心中叹息。

“李先生，您能介绍一下自己吗？”

李求安点了点头，接着轻轻地说：“我叫李求安，原来在广州的一个小区做保安，但是现在不干了。我读过你的绘本，就是那本《遥远的天际》。”

苏晓心里咯噔一下，李求安并不知道，那个故事是秦复写的。

“你是否认为，一个读安读你的书不太正常？”李求安误解了她的反应。

苏晓忙说：“这没有什么不正常的。我的绘本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作品，它能被您阅读是我的荣幸。”

李求安微笑着，似乎十分欣慰。

苏晓接着说：“但是您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您的反应极不正常。”

李求安脸色聚变。

苏晓说下去：“恕我直言，您当时见到我，就像见到鬼一样。”

听到这句话，李求安顿时面色煞白。紧接着，他又露出了那种极度惊惧的神情。没错，就是周思楠说的“活见鬼”模样。

此地四下无人，眼前的老人又这般反常，苏晓不由得心中发毛。但是她退无可退，只能壮着胆子说：“李先生，您确实怕我。”

“你很聪明。”李求安拍拍脑袋，“我这也是废话，不聪明怎么当作家？”

“李先生，您认识我是吗？我指的不是读者对作家的那种认识。”

“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认识你。”

苏晓一愣，“怎么说？”

李求安陷入沉默，看上去很是挣扎。

苏晓不忍心逼他，于是换了一个问题：“您是怎么知道我工作室的地址的？”

李求安沉默了几秒，“……当你铁了心要做一件事，总会有办法的。到了那个时候，什么困难都难不倒你。”

和母亲说过的话一样呢！

苏晓笑了，“李先生，您为什么送我野姜花？”

李求安又沉默了。

苏晓知道他在挣扎，甚至退缩。然而她好不容易才见到他，就算不能让他和盘托出，至少也要问出点东西来。于是她直接问：“李先生，您认识一个叫秦复的人吗？”

李求安怔住了，“……秦复？”

“是的。秦始皇的秦，反复的复，是一个生意人。”苏晓不放过他的任何反应，“原籍明湖，今年五十六岁。”

李求安腾地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震惊。

苏晓知道自己猜对了，李求安果然与秦复相识。于是她也站了起来，无言地看着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沉浸在强烈的震惊之中。

半晌，李求安还是不说话。

苏晓看着他，“李先生，您是认识秦复的。”

李求安反问：“难道你认识他？”

“他……”苏晓犹豫了一下，“他是我的丈夫。”

“你说什么？”李求安的脸刷地白了。

苏晓羞涩地说：“秦复是我丈夫，我们今年五月结的婚。”

听完这些话，李求安僵住了。他像一座雕像似地看着苏晓，嘴里说不出一个字。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大笑起来，“……天意，天意啊！”

说完，他双手掩面，大量的泪水从他指缝间渗出。

苏晓不知所措，“李先生……”

“我应该早就想到的！”李求安抓着他那雪白的头颅，“既然我能认识你，他那么有本事，又怎么会放过你呢！”

“放过？”苏晓不解。

李求安没有解释这个词所代表的意思，而是警惕地问：“既然他是你的丈夫，你为什么要来见我？”

苏晓赶忙解释：“他并不知道我来见您，他甚至连您送花的事情都不知道。我是关掉手机，偷偷跑出来见您的。”

李求安先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