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并不芬芳
这个春节对帅小星并不友好。近乡情更怯,妈妈肋骨骨折,不知道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他对家乡总是报喜不报忧,他以为能喜提一个优秀士兵,让妈妈骄傲一下,但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他没法向一个苍白的妈妈交代。
在返乡的火车上,他遥望远方那个108线小县城,想着自己的父母可能因为节省一角钱而卑微地生活。他如何体现部队的一表人才?他从团里带回来两瓶娃哈哈矿泉水,那是前几天在春节团拜会上,放在化妆间供大家饮用的矿泉水。帅小星顺来的两瓶矿泉水被他放进了行李箱,他会骄傲地告诉妈妈“团里发的”……
帅小星从县里下了火车,感到周身的空气逐渐清冷,山村与城市的差距逐渐因为气温而拉开距离。
帅小星推开门,看到妈妈正在给床上的爸爸喂饭。
“妈,我回来了。”
小星看到妈妈佝偻的身体,面容有些像一个小老太太。
他自如地放下书包,环顾眼前风尘仆仆的物品,他从书包里拿出两瓶娃哈哈矿泉水,突然间什么也不想说了,他放在了桌上。
“你爸这病,医生说够呛,现在只能卧床,上次手术过后,你爸说不想治了……”
帅小星看到床头上有一条孔阙曾经用过的毛巾,红色小草莓图案,在这样的背景下有种怪异的温存。
“你不是骨折了?好了吗?”
“还有点后遗症,妈现在直腰的时候,这儿就滋溜滋溜的。”
她摸了摸肋骨。
“妈,你这也没好利索呀,你看我给你带的什么,这是最好的治疗跌打损伤的药,你天天喷,再贴上这个膏药。”
“这是你买的?花这钱干嘛?妈身体底子还行,多养几天就好了。”
“这是我们医务室的药,我们免费取,你要是用得好,我再给你拿。”
帅小星妈妈看着这些不花钱的药,她瞬间觉得儿子成长了,具有一种“反哺”的作用,相比之下,她又觉得这个家已经跟不上他的成长了。
“妈,还有这些东西,你看看能用就用,这有化妆品、雪花膏、洗头膏,还有这些……”
帅小星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兜洁白的袜子。
“小星,你总是给妈邮这些东西,这都是从哪儿来的?你是不是处对象了?有啥事,你跟妈说啊!”
帅小星就知道妈妈会这样问他,他已经在心中准备好了说辞。
“没,部队管得严,我哪能处对象,是我们上一届的女演员,她总看到我在排练场练功,有时候给我指导动作,她知道我家条件不好,说是这些东西就当‘捐赠’了,还说是什么支部的义务奉献活动,我们上届女演员总把不用的化妆品这些东西给我,我这些东西也用不上,这不就都给你带回来了嘛。”
“哦,那怎么人家的袜子都给我了?”
“不是,妈,你看,这袜子挺好的,多新,不是旧袜子,我……”
帅小星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这些都是孔阙的东西,每样东西似乎都带有极端亲密的意味。
“哎呀呀,给你带的这些东西,都是我的一片心意,团里对我都挺好的,你就用呗,你就穿呗,总问那么多干啥呀!”
小星的妈妈没有说话,看帅小星把一兜袜子放在了凳子上,起身就出门了。她坐在床边,看着那一兜袜子,又看了看爸爸,叹了一口气……
这个春节,帅小星过得无比压抑。他想到了文工团,想到孔阙,想到远方的那个城市,那个就算充满着极多格格不入因素的城市,也比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家乡要好上几倍。帅小星无法选择出身,但是在那一刻,他想要改变出身,改变这一身乡土气的命运,要跟孔阙谈恋爱,要跟文工团谈恋爱,要跟军旅谈恋爱,要跟农村永久地分手。帅小星终于迎来了返校。
三月返校,辛铖老师作为女班技术技巧老师,在一个寒假中,为我们设计出了因材施教的技巧动作。
我与二宝陷入了哑巴吃黄连的困境。辛铖老师知道我俩软度好,他教我们俩一个毯技,要怎样形容一下它的动作呢?总之,是一个非常非常磨胸的动作。我们俩刚刚发育,但凡轻轻碰到胸,都会感到无比疼痛,那个动作要求我们下竖叉单手抓后脚腕,然后靠地面手臂的推力,变成胸脯朝下,形成反面180度抓后脚腕的形状,之后再靠手臂的推力,变成翻回地面下竖叉仰头抓脚腕的形状。我认为自己的两个小□□已经要被磨出血了,但是根本没有办法跟辛铖老师说,每次跟二宝站在地毯中间准备动作时,都觉得无比痛苦。
三月,辛铖老师教我们学做侧空翻,司琦小胯不开,在“空中”劈不开腿,那些说她是“跪得容易”的声音又此起彼伏。司琦不服输,天天睡觉时,两条腿都会呈现压小胯的样子。辛铖老师在早功中手扶我们过侧空翻,就像少林寺练武功,司琦虽然硬,但是她的腰劲儿特别足,按辛铖老师的说法,她能在空中“挂住”。我腰松,总是不得要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