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揭开，顾母献美

八月十五，是夜，顾府上下，灯火通明，桌上珍馐数不胜数，饭厅里阖家举杯同庆，人人都被这团圆的氛围感染着，仿佛真的是幸福的味道，饭闭众人听仆从来禀说吉时已到，可以拜月了。

廊前月下，硕大的香案上贡品琳琅满目，焚香的青鼎华美精致，案前摆着九个拜月的蒲团，第一行单独的一个想必是顾老夫人的，第二行五个自然是给顾霆、顾霜、王娴、孙仪和余心如准备的，第三行则是给三个孙辈的，顾遇、顾遥，顾迎。其中顾遇六岁、顾遥四岁，都是二公子顾霄的孩子，顾迎两岁，是三公子顾霁的孩子，顾遥顾迎两个孙女儿都太小所以由乳母抱着拜月。

众人由仆从搀扶着到相应的蒲团上，依次下跪，在香案前诚心拜月祈祷，余心如也在祈祷早日回家，早点回去见爸爸妈妈和男友许镜明。

顾霆则在众人闭目后的一瞬间睁眼扭头看向了余心如，见她一脸虔诚，不知在为谁祈祷。今夜的她美极了，美的让人心醉，素纱襌衣，玉钗银铛，裙边和袖口上几支清丽的芙蓉，衬的她楚楚动人。白衣飘飘让她少了几分明艳，多了几分仙气、婉约。

顾霆一整晚都在克制自己的视线，不想被人发现。直到此刻才敢肆无忌惮凝视她，明明家破人亡，举目无亲，家财散尽，沦为孤女，寄人篱下，脊背却依旧挺直，行动间也依稀可见那被她掩起的风骨，垂眸祈祷的模样神圣而安详，惹人怜爱。

众人祈祷了半刻有余才依次起身奉香插上。只有顾霆在心里怨这祈祷的时间太短，还没有看够。

众人回屋后，甫一坐定，顾老夫人便拍了拍手，随即就见两名蒙面佳人，一人持琵琶，一人着舞裙，莲步轻移，袅娜娉婷而来。

“奴婢轻歌”

“奴婢曼舞”

“见过老夫人、大公子、二夫人、三夫人、四小姐和余姑娘。”

轻歌、曼舞二人给众人见礼后，便开始了才艺展示。

轻歌弹着琵琶，缓缓放声歌唱，声音空灵，如昆山玉碎、香兰泣露，曼舞则更绝，身姿绰约，舞姿翩翩，柔而不媚，刚而不傲，刚柔并济，不媚不傲，分寸掌握的刚刚好，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众人皆已听说老夫人用八年时间暗暗给顾霆培养了两个歌舞佳人的事，见此情景便知是这两个佳人无疑了，皆不约而同了然一笑，等着后续。

余心如才来一个月被蒙在鼓里，只专心看舞，还在心里感叹：“古代美人确实强！这谁比得过，练舞很痛的，得练多少年啊，意志力着实惊人呐！”

余心如一面感叹着，一面看的如痴如醉，仿佛这歌舞是为她准备的似的，丝毫没有在意旁人的眼光。

而早已洞悉一切的顾霆则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被余心如这丫头给气笑：母亲费心为自己准备的女人，自己这个正主儿都懒得欣赏，她倒是看的很起劲儿，甚至还流露出想学上一学的模样，顾霆可没有错过她眼里那一瞬对轻歌曼舞的崇拜。顿感好笑，一个书香世家饱读诗书的小姐，竟会对低贱为奴的歌女舞女佩服崇拜。不知道她脑子里想的什么东西，身份上的云泥之别都不懂，令人费解。

余心如要是知道顾霆这个不懂人权的封建帝国主义制度下的压迫者，在心里对被压迫者是这样的胜利者姿态，只怕要在心里怼死他。

但所幸，她现在还不知道，大概哪天压迫到她头上的时候，她就会知道了。

一曲毕，余音绕梁，二人起身谢幕。

顾老夫人笑道：“摘下面纱，抬起头来，让大公子瞧瞧。”

二人温顺照做。而余心如还在好奇为什么摘面纱先让大公子瞧的时候，就听见了顾老夫人语出惊人的一段话：“这两名佳人是我八年前偶然得的，当时她们才七岁，就已出落的亭亭玉立，我便动心买了回来，着重培养了八年歌舞，如今才及笄，娇俏可人，水灵灵的，恰好你回来了，想着你房里无人，只一个在你十七岁时伺候过的李通房，搁在家里也十二年了，你既不带走，也不遣散，我们不好替你做主，便也只能想着再栽培几个合你心意的。见你此番回江宁长住，身边也是一个女眷都没有，今日团圆，阖家欢乐，我便做主，将此二位佳人赐予你了，可得好好待她们。”

顾霆本不好拒绝，毕竟这种事，外人送的都受过了不知多少，只是养了几年，回江宁前都给钱遣散了，母亲送的又岂有拒绝的道理，而且还是特地培养的，这般当众拒绝，岂不是打母亲的脸。

但顾霆下意识去瞥余心如的时候，见她脸色不好，像是不高兴的样子，甚至像是有点生气。

顾霆不知是成心想让余心如高兴一下，还是因为心里有了一丝余心如的位置，才容不下别人。

思及此，顾霆便立刻改了主意，起身颔首致歉拒绝道：“长者赐，不可辞。母亲大人亲自挑选又栽培多年的人，自是美艳不可方物，让人无可挑剔。但是儿子如今公务繁忙，恐冷落了佳人独守空闺，若让人误会儿子怠慢母亲大人的心意，儿子就罪该万死了。二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