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拱手行礼,道:“今日我来是想向诸位小姐介绍一番霜雪阁的新衣。”
“新衣服?”
有人惊呼,声音大了些,却并未引得人注目,盖因亭内忽然杂言纷纷:
“这死过人的店铺衣服怎能穿?”
“这若是穿上了,不会半夜遭死人吧?”
“真是晦气,太吓人了。”
……
莫说面色不对,诸位小姐的反应看起来如见鬼魂,避之不及,更有甚者直接携带侍女出了亭子,一副退避三舍的模样。
夏元霜差点维持不住表情管理,但仍是试图讲道理:“子不语怪力乱神。魂灵之事可有人亲历过?且不说真假,我父母一生清白做人,未行过恶事,即便死了,那也是善魂,诸位又惧何?”
“你倒是说得轻巧。”有官家小姐捂住口鼻,嫌恶道:“怎不见你穿?”
那宣雅许是也觉得尴尬,又对此女心生怜惜之情,不忍见其受此刁难,便开口解围:“好了,诸位莫言鬼神之事。我大夏信奉儒学之道,未闻鬼神之事。”
复又对夏元霜道:“今日你所来不是为了展示新衣?我观那布料可是流云纱?不若给诸位介绍一番?”
此言一出,亭内如同按下消音键般,没了议论声,不少人收敛了神色,有些好奇地瞥了几眼侍女手上的衣物。惟有少数人仍然目光不善。
果然,方才夏元霜观察变见诸位小姐皆在奉承这位女子,便隐隐猜测她便是当今圣上宠妃柳妃的胞妹,柳将军幺女柳宣雅。
便起了勾搭的心思,才贸然指出她那束腰带的织造,果然引起了几分兴趣。只不过原身父母之事闹得太大,人云亦云,难免令其有退避之心。
如今又见她解围,夏元霜心中觉得有戏,这可是个粗壮的好大腿啊!
连忙拿起一旁的衣服,应道:“没错,柳小姐颇具慧眼,眼光毒辣。此衣所用的材料便是当今新品——流云纱。”
“流云纱质轻且上身柔软,走动间如同云朵轻浮,故得其名。霜雪阁依托流云纱为主,层层叠加,修剪层次,上身不显厚重,仍有流云轻飘之感。”
亭内小姐来了兴致,纷纷探首观察。夏元霜更是卖力介绍:
“复又绣以失传已久的云门双绣,致使此衣内外皆可随心所配。又以祥云纹为主图,于衣襟、束腰、交领处绣之,朵朵祥云形态各异,更凸显灵动之姿。”
“此新衣也因此得名‘祥云裳’。”
见是流云绣,且绣工极其细密灵动,柳宣雅神色都亮起来了,眼睛亮若星辰地盯着衣服。
夏元霜一抖,彻底展现衣物全貌,道:“为贴合祥云的灵动优雅,于交领、束腰、袖口皆有改动,较之先前的修身紧身,改版之后更为舒适灵动。”
夏元霜介绍完毕,观察亭内诸位,“如何?诸位可否一试?”
不想亭内小姐们转眼收了兴致,神色各异,面面相觑,连方才那兴致勃勃的柳宣雅也变了神色。
夏元霜见此反应,心感不妙,莫不是真同夏老所言,不合惯例,难以接受?只是改动不大,应当无事吧?
复又道:“改版之后的祥云裳,不仅更符合人体曲线美学,更是贴合女子行步姿态,动若祥云,静似拂柳,动静皆宜。”
“夏姑娘。”柳宣雅打断了夏元霜的话,有些为难道:“此衣倒是颇为新奇,材质上佳……只是这样式,嗯……夏国人皆以曲线优雅为主,故而——”
“夏阁主不若回去再休整一下罢。”柳宣雅委婉道,“下次百花宴或许有机会一试。”
闻言,夏元霜一怔,明白了柳宣雅的言下之意,有些挫败,果然如此。
但仍行礼道谢争取一番:“多谢柳小姐之言,元霜不胜感激。他日霜雪阁若有新衣,不知可否请柳小姐一看?”
对此邀请,柳宣雅有些犹豫,但又很欣赏面前此女,便点头:“当可。”
本以为到此结束了,夏元霜接过柳家侍女手中的礼函,协同侍女将欲出亭,再去别处,复又听人小人议论:
“这夏小姐莫不是鬼魂上身了?她今日所穿不会就是那新衣罢?我说为何如此奇怪,真是放浪形骸!”
“就说这死了人的店铺就是晦气,穿不得。看罢,竟然做出如此大胆的衣服来。”
……
听罢,夏元霜只是脚步一顿,并未多言,反倒加快步伐,似有将身后言论抛下之感。
*
出亭后,夏元霜命侍女退下,接过托盘,端着新衣,行至湖边,想散散心,抒发心中那股抑郁挫败之感。
哎,谁成想昔日无往不利的,冠有天才设计师之名的夏元霜,竟然也在古代屡遭歧视和拒绝?
设计理念水土不服,三千白银债务缠身。
夏元霜托着腮垂首,湖面映着她愁云满面的神色。不过还好,也不是全然无所收获,起码收到了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