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坑
电光划破天际,雷声轰鸣,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京都的镇国公府内,一位身材瘦削,姿容秀美的少女跪坐在书房门前,一双美眸死死盯着禁闭的房门,对轰隆的雷声置若罔闻。
院子里除草的仆人见状,纷纷躲到檐下,躲避即将到来的雨水。
两个仆人,一老一少,小的见少女仍旧不动如山的跪着,心有不忍,想去再劝几句,可刚要下去,便被老的拉住。
“别去,她要跪就让她跪。”老的拉住小的,眼睛却看向下面跪着的少女,语声淡漠,目中透着鄙夷。
小的有些迟疑:“可是……都已经跪了两天两夜了,”抬头望了眼天,“看这阵势马上要下大雨,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
老的淡淡瞥了小的一眼,淡淡的道:“咸吃萝卜淡操心,老爷都不急,你一个下人急啥?再说是她自己要跪,又没人逼她,她要受不了大不了自己起来,既然不起,那就受得了。”
小的显然有些被说服,但毕竟年轻,见着这么一张美丽的脸受苦受难,总归心有不忍,略微斟酌过后,到底甩开老的的手,不顾背后气急败坏的低声劝骂,跑下阶梯,来到少女身边,弯下腰,俯身说道:“您还是起来吧,您已经跪了两天,若是还淋雨,一定会生病,到时可真是得不偿失。”
似乎为了应景,天上很适时宜的打了个震耳欲聋的响雷。
少女抬眸看向白茫茫的天空,眼神有片刻的迷茫,喃喃道:“不必,谢谢。”
话音刚落,迅猛的雨水直直往地上砸,小的见劝她不住,叹了一声,跑回檐下避雨。
老的见他无功而返,幸灾乐祸道:“早让你别去,你偏不听,她跟她那个下贱的娘一样,都是不识抬举的货色,好好的明道不走,偏要走那下贱娼妇的暗道,如此不自爱,就不要怪别人轻贱于她。”
说话的声音并不小,两人离少女的距离也并不远,即使雨势瓢泼迅猛,少女依旧能听清说话的内容。
在听到‘娼妇’二字后,淡漠的美眸快速闪过一丝怨毒,垂在两侧的手捏得紧紧的,指关节都已泛白,心中更是冷笑不已。
她母亲是娼妇,那秦晖呢?他又是什么?嫖客?娼妇下贱,嫖客难道就很高尚么?
谈话的两人并没有察觉到少女的异样,仍旧自顾自谈着。
小的微微皱眉,“毕竟是老爷的骨血,夫人这么做未免过于心狠……”
老的见他要说出不恭敬的话,赶紧跳起来打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打断他的话,左右环顾,确定再无他人,才压低声音凑近他说道:“你要死啊,敢说夫人的不是,若是让人听见,指定扒了你小子的皮!”
小的摸着后脑勺,小声嘟囔:“夫人一向对下宽容大度,哪里会这么凶。”
老的冷笑:“夫人自是不会,老爷却会!老爷对夫人疼宠入骨,便是府中的两位小主子都不及她在老爷心中的位置,你说她的不是,比说老爷的不是更不可饶恕。”
小的被吓得白了脸,可余光瞥到雨中艰难支撑的倩影,心中莫名有了勇气,同样冷笑:“既如此,何必宠幸别的女人?还任由她生下孩子,这岂非更让夫人没有脸面。”
老的瞪大了眼,完全想不到他竟有如此大胆,少女听到声音,也望向他,空洞的眼神含着复杂的神色。
被这样一双美眸注视,小的白净的脸瞬间涨红,刚要下意识对少女笑笑,不料身后传来吱呀一声门响。
是秦晖。
他终于出来了。
少女于是将目光转向他——一个临近四旬依旧风度翩翩的男子,美丽的盈眸中含着无尽的渴求与期盼。
一老一少也惊的不轻,好似做坏事被抓包,慌的手脚都不知哪里放。
秦晖没理他们两个,在贴身侍从打开伞后,缓缓走下阶梯,途径少女身边时,没有丝毫停留的迹象。
但他还是停住了,垂眸往下看去,一双白嫩的小手死死拽着他的衣摆,视线上移,一张美丽的脸微微仰头,倔强地望着他。
秦晖从那张脸看出故人的影子,有片刻的失神,但也只是片刻,只因那人绝不会有如此坚毅倔强的眼神,那人温婉柔顺极了,像春天静静流淌的溪水,温柔抚慰着他的心灵。
恢复淡漠的秦晖收回目光,似乎连看一眼都嫌多余。
贴身侍从很有眼色,给檐下避雨的二人使了个眼神。
两人会意,不顾迅猛的雨水,跑下阶梯试图拽开少女的手。
少女虽拼死挣扎,可双拳难敌四手,更遑论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哪里比得过两个大男人的力气,不消片刻就被迫松了手。
秦晖毫不犹豫抬腿往前走去,少女试图站起来去追,可接连跪了两天两夜,腿已经麻了,哪里还有力气?
眼看秦晖身形渐远,少女情理之下,大喊一声——“爹!”
秦晖身形猛地顿住。
少女下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