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话
宇文砚转身,笑眯眯看着秦晖:“镇国公,你让本宫好找呀。”
秦晖忙拱手:“微臣不敢!”
宇文砚没说话,看着低眉垂首的秦晖,一点点收起脸上的笑,余光瞟了裴凌一眼,裴凌颔首,退出房间。
随着房门“啪嗒”一声关上,秦晖的心情紧张到了极点。
豆大的汗珠从脑门滚落,后背湿成一片,大脑飞速运转。
他再傻也察觉出了不对劲,可再精明也猜不到宇文砚动怒的真正原因。
宇文砚有意折磨他,可那顶鲜红色的花轿却无时无刻不在他脑海中回闪。
想到宁如风的说辞,宇文砚一阵后怕,看着秦晖的眼神愈发冰冷,冷笑道:“秦晖,你好本事,京中无人不说你敬爱妻子,不纳二色,是权贵婚姻的典范,不曾想竟是个欺世盗名之辈!”
秦晖一惊,忙跪下请罪:“殿下何出此言?臣万死不敢欺君罔上!”
宇文砚见他死到临头还嘴硬,从怀里掏出一份血书扔到他面前。
这份血书是宁如风强逼顾怀贺写的。
内容开篇就是顾怀贺的自我介绍。
另外就是宁氏如何联系到他,并交代他娶思袅的来龙去脉。
结尾还以第一人称的口吻,洋洋洒洒细数自己犯下的种种罪行。
以上内容秦晖都是知情的,并未如何吃惊,只唯一令秦晖不解的点是,这东西究竟是怎么到宇文砚手里的?
任他绞尽脑汁也猜不到思袅的一番奇遇和宁氏母女胆大包天的行径,思来想去,只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看不惯顾怀贺作恶多端,将状告到太子殿下面前,求他主持公道。
自以为揣摩到宇文砚的心意,秦晖略一斟酌,解释道:“殿下恕罪,这门亲事的确是拙荆的主意,拙荆听闻有位姓顾的富商要找续弦,可巧臣府中这名侍女又正在待嫁之年,便做主让她嫁过去做正室夫人。
“虽说这顾姓富商上了些年纪,可总归是大户人家,这侍女若嫁过去,后半生足可衣食无忧,相比孤苦伶仃后半生,也算是条不错的出路,只是没想到…”
装模作样叹了口气,“这顾姓富商竟有如此淫邪的癖好,差点酿成大错!拙荆只是个深宅妇人,消息来源有限,要怪就怪微臣,事先没有调查清楚来龙去脉,还请殿下责罚!”
宇文砚几乎要被他这副冠冕堂皇的模样气笑,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雅正端方的镇国公竟是一位彻头彻尾谎话连篇的伪君子?
总归态势已经控制住,思袅已是他的囊中之物,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让秦晖“识时务”。
“秦大人的意思,莫非是本宫错怪了你?你并非纵妻杀人,而是被贼人蒙蔽,对此事毫不知情?”宇文砚居高临下看着秦晖。
秦晖双手抱拳举过头顶,高声求饶:“微臣不敢!只是拙荆实无大罪,还请殿下不要责怪臣妻,如有惩戒,尽可全数归到臣身上。”
言辞之恳切,情意之深长,谁人见之不容!
这要换个人来,就算不全盘相信秦晖的说辞,也得动摇一番。
然而宇文砚却不吃这一套,以前是看走了眼,如今铁一般的事实摆在眼前,秦晖再巧言善辩也没用。
“是么…”宇文砚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既然传言不虚,镇国公果真与夫人鹣鲽情深,膝下儿女尽皆嫡出…”脸色陡然一变,厉声喝问:“那么你要如何解释这名侍女与你的关系!”
秦晖瞠目结舌看着宇文砚。
宇文砚冷哼一声,却将秦晖从地上扶起来,拍拍他的肩,似笑非笑道:“秦卿,你家这位二小姐,深得孤心,古有娥皇女英共侍一夫,今天下长治久安,何不将姐妹俩一同送入东宫,成一段美妙佳话?”
君无戏言,宇文砚的这句“二小姐”,算是重新定性了思袅的身份——
不再是低贱的奴婢,而是镇国公府名正言顺的二小姐!
嫡出庶出无所谓,自古皆是子从父,女儿家家的又不似男儿,需凭嫡长制继承家业,只要确定父族的门第即可。
秦晖听完这话,脑袋嗡嗡作响,心里有一万个问号。
怎么回事?
王醇不是说,太子殿下对筠姌一见钟情才请求陛下赐婚么?
怎么又扯到思袅身上?
不等他反应,宇文砚将裴凌喊了进来,吩咐道:“送镇国公回府,”又对裴凌微微一笑:“镇国公受了些许惊吓,你要好生安慰他一番才是。”
裴凌先是一愣,继而会意,抱拳沉声道:“属下遵命!”
酒楼下面。
街道车水马龙,人群川流不息,耳边充斥着小贩的吆喝叫卖声。
嘈杂的氛围并不影响两人交谈,裴凌向秦晖略微走近几步,距离并不过分亲密,说话声却正好只有交谈的两人能听见。
“镇国公,有些话,殿下不方便说,我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