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劈
思袅没说话,只冷冷看着她们。
两个婆子都是练家子,哪里会被一个小丫头的眼神吓着?
虽说这个小丫头凶悍异常,但她们也不是好惹的,有得是力气和手段。
其中一个婆子冷嗤一声,不屑道:“姑娘这般看我们作甚?是想与我们比划比划么?虽说夫人有吩咐,让我们顾及你新娘子的身份,不要与你一般见识,但若是姑娘兴致来了,我们姐妹倒也能勉为其难陪你耍耍。”
另一个婆子也不甘示弱,接声道:“是呀姑娘,如今府中上上下下都在称道您的英勇事迹,可巧,我们姐妹学过几招把式,姑娘若不嫌弃,尽可指教一二。”
思袅目光在两位婆子健硕发达的肌肉上轻轻一扫,挑了挑眉,好汉不吃眼前亏,她才不会傻到中激将法,白挨一顿打。
不仅不生气,反而对着两位婆子盈盈一拜,笑容温柔婉约,“两位嬷嬷误会了,思袅一个弱女子,哪里能与两位前辈相提并论?依我看,两位嬷嬷个个都是女中豪杰,留在这看守我这么一个卑贱之人,委实屈才,思袅心中惶恐不安,又哪里敢冒犯呢?”
说罢,垂下眸子对二人点了点头,很识时务的回到房间待着。
激将不成,反被将了一军!
两个婆子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其中一位婆子才讷讷说道:“这丫头的段位可真高,轻飘飘几句话就让咱们下不来台。”
另一个婆子望着虚掩着的房门,叹道:“若非如此,夫人也不会这般容不下她。”
平心而论,思袅长得十分美丽,比被誉为“绝世仙姝”的秦筠姌还要漂亮许多。
若只是个空有美貌的蠢货倒还罢了,偏偏她还有颗七窍玲珑心。
一个女人,一个美丽的女人,一个头脑聪明的美丽女人,她的杀伤力是致命的,她会是男人们的毒药,是女人们的死敌。
女人才最懂女人,将心比心,若是自己辛苦养育的女儿,比不上丈夫一夜情留下的产物,母亲的天性和女人的嫉妒心会让她陷入癫狂,进而对这个产物施加最疯狂的报复。
思袅很不幸,因为自己的身世和本身的优秀被刻意针对许多年。
她是罪有应得么?应该是吧,毕竟谁叫她不长眼,投胎到沅儿的肚子里。
在宁氏这种人看来,思袅生来就具备原罪,即使罪魁祸首是秦晖,是她的丈夫,而沅儿只是个受害者,思袅更只是个受害的产物,但谁叫秦晖是她的丈夫呢?是她孩子的父亲呢?日子总还要过下去,那么沅儿和这个产物就活该替秦晖承担罪责。
其中一个婆子也唏嘘不已:“谁说不是呢?明明同一个爹生的,只因为娘不一样,一个只配守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过下半生,一个却飞上枝头做凤凰,成高高在上的太子妃,戏文也没这对姐妹的遭遇来的精彩。”
……
逼仄幽暗的房间内,思袅抱膝坐在床上,听着屋外的议论声,静静抚摸躺在床上的红嫁衣,滚烫的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从眼中坠落。
一直到议论声结束,思袅依然没有止住泪水,泪水像连绵不绝的瀑布,没有止境,永不干涸。
十五年来,所有的愤怒与不甘在这一刻到达顶峰。
凭什么同一个爹生的,她就只配落得这样一个悲惨的下场,而秦筠姌却能做太子妃!
是太子妃啊,未来的国母,未来的皇后娘娘,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不觉得很讽刺么?
姐姐是一国之母,妹妹却要送给一个猥琐的老头子做玩物。
那个婆子说的果真没错,戏文都没有她和秦筠姌的遭遇来的精彩。
老天爷呀老天爷,你何其眼瞎,何其不公,明明宁氏也不是什么好人,手里更握有两条无辜的人命,却只因她是正室,有个强大的娘家,你就把所有的好东西留给她的女儿,对我不曾有半分怜悯,你这般是非不分,善恶不明,你简直就是个贼老天,你处处蒙蔽世人,颠倒黑白,还不如塌了算了!
思袅在心里骂老天爷骂得痛快。
却不知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眨眼间便乌云密布,狂风乍起。
然而正骂得渐入佳境,骂得忘乎所以,骂得连哭都忘记哭了的思袅却丝毫未察觉不对,依然喋喋不休的骂着。
忽听“夸擦”一声巨响,一道闪电以肉眼不可见的光速,直直从天上飞向思袅所住的院子,将门口那扇摇摇欲坠的大门瞬间劈成两张冒着烟儿的黑木焦炭。
思袅脸上的泪痕还未干,挺翘分明的睫毛上还挂着几滴泪珠,却早已被眼前的这副景象吓呆,来不及擦拭,只瘫坐在床上,望着门口那堆焦炭目瞪口呆。
所以……她的话被老天爷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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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京都太子府。
宽阔明亮的大厅眨眼间就暗了下来,宇文砚下意识望了眼门外,原本还艳阳高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