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扬天下（九）

两人赶巧瞧见了楚沅元，把她拉了过来，一齐逼问：“你说到底谁才是你心中的榜样？”

语调激愤，颇有几分不死不休的架势。楚沅元额头青筋猛跳，这不当时乱说话的报应就来了。她哈哈一笑，想着混过去。

宋祈年正出房门，楚沅元一下就瞧见了救星，直愣愣指着他道：“我和宋祈年约好了一起去赶集，这个问题改天再说，改天再说。”

她就差把心虚刻在脸上了，楚沅元把左手从楚子微臂膀中拔出，把右手从楚子明胳膊中抽出，逃也似地奔向了宋祈年。

她拉过宋祈年，急匆匆道：“快走，快走！”

宋祈年不明就里被她拉着，下楼的时候，还看了双胞胎一眼。两人仍在争论，已经从谁是楚沅元的崇拜对象说到了楚沅元找他们的拼架次数。

楚子微道：“小汤圆找过我五次！她更喜欢我！”

楚子明：“拉倒吧，她找过我八次，比你多，更喜欢我才是。”

宋祈年见状抿唇，面无表情从他们身前经过，听了他们争吵的内容后。他顿了顿，随后思索了什么，心满意足地走了。

楼下店中还有很多人在讨论这届论道大典，毕竟是创办大典以来的第一次混战模式，精彩至极。而且一出就出了两个剑道魁首，更是激奋人心。

楚沅元和宋祈年还得了个什么名号，说是什么天剑宗‘扶光渊渟’和‘太清琨玉’。日月相对，还颇为般配，楚沅元听了只摇头憋笑。

说书的折扇一开，惊堂木一拍，唾沫横飞起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阴阳少门主周齐光修炼邪术之后，功力大增。他对着天剑宗‘太清琨玉’楚沅元就是一招暗手......”

随着楚沅元宋祈年声名大噪的同时，周齐光做的那些事以及阴阳门邪术也被传播得更远了。

台下人听得如痴如醉，听到这周齐光邪术害人，彷佛感同身受似的，咬牙切齿，目露恼火之色。看起来都是些正义感爆棚的宗门弟子，或是散修。

天剑宗弃了阴阳门的秘境名额，还常被别宗弟子在背后说天剑宗假清高，她只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这还是楚沅元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好名声传播在外，感觉还挺玄妙。

上了集市，才发现卖什么的都有，琳琅满目，楚沅元看花了眼。

趁着宋祈年去采买东西，楚沅元到处看了看。

瞧见一卖灵草灵药的老头正在叹气。楚沅元好奇，凑上前去一问。原来这小老头专门伺弄这些灵花灵草花的，家中还有好一大块灵田。

他花了大价钱买来了三清花的种子，尝试了三四十次，死活栽培不出三清花。只得来了这市集贱卖三清幼苗，期望能减少些亏损。

楚沅元在天剑宗的时候学过三清花的一些药用，确实是一味好药，不过对培育条件要求极为严苛。

小老头皱眉苦脸，认为天意如此，是上天不想让他种出三清花。之所以会这样觉得，只因其他花草，他轻松尝试几次就能成功，最多不过十数次。头一次遇见这么难养活的花，他就笃定是天道如此。

她观这卖药人其他药材品相上佳，想着应当也是一位颇有心得的专业人士。楚沅元见他垂头丧气，忍不住出声：“何为天道？说到底你这小老头也不知道天道是什么？”

楚沅元款款道来：“在我看来，天之道即是人之道，人道才能决定如何为人处世。你救不活这花，自己怠懒灰心，不求上进。其实不过是你从心底认为已经它已经无可救药、无力回天，才言天道如此。‘天道’即是你的推托之词罢了。夫有冶铁者尚知百炼成钢，你这才尝试了不过三四十次就开始说不行，恒心毅力不够罢了。”

小老头被楚沅元这番话说得来了兴趣，他较真问：“你说天道是人道？那我问你，徐州一村庄砍伐树木过多，天道因此震怒，降下流沙，全村覆灭，这不正是彰显了天道？”

楚沅元摇头，道：“非也，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搞错了因果关系，因不在天道震怒，而在徐州人砍伐树木。旱久必雨，涝久必晴，这是天道自然之规律。徐州人只顾砍伐而不顾栽种，他们是破坏了天地规则。他们要是在为人处事上遵循自然法则趋势避之，这一切还会发生吗？”

楚沅元拍板下了结论：“总之，事在人为。”

小老头摆弄着三清花，复而抬头看向楚沅元清湛未经风霜的双眼，又道：“好一个事在人为。若是天道本就不公，你又当如何？”

她单手支着下颚，低头思索一阵，道：“既是天道，怎会不公？”

楚沅元这话说的理所当然，还带着点少年人独有的锐利和傲气。也是，她刚成为最年轻的论道大典魁首，又揭破邪术，被世人所赞许少年出英雄。若是换了旁人，心性不沉稳的，怕是早已目中无人、狂妄自大了。这样一看，楚沅元说话只是乖张了点，已然不错了。

小老头凝神看向楚沅元，探了探她周身灵气，盯了楚沅元那么一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