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今日来赴游园会的公子，皇后娘娘都事先派人相看考察过，至少都是长相周正、家中无正妻、无不良嗜好、有才干之人。

是以都城中适龄的公子虽然挺多，实际上真正受邀的数下来也才近二十人。

贾文瑞和南屿也在受邀之列。

帖子上邀请众人过了晨时后于章华台内厅用早膳，之后再移步御花园游园。虽然没有明说为公主们择婿，从宫中传出的风声却早已入了公子们的耳中。

受邀之人当中有意尚公主的，提前几日便开始着手准备，严阵以待，只待游园会当日一展手脚，在公主们面前留个好印象。

所有公主中最热门的人选要数大公主司马霜，她向来以温婉贤淑的形象示人，从及笄起每年都有不少才俊向她明着暗着表达求娶之意。

司马霜虽然喜好在宫中举办各种宴会，邀请过不少权贵世家公子。可她对待任何一位公子都一视同仁，从来没有对哪家公子有过超出礼数的举动。

正是这种淡若水又有分寸的君子之交，让她收获了不少公子们的好感。娶妻娶贤，若真能把这样一位贤良淑德的可人儿娶回家，也不失为一件风雅的事情。

瑶华宫，余贵妃也早早召来了两位女儿。

司马黛被禁足在栖霞宫多日，婢女内监被撤地只剩翠云一人，生活水平不比从前，人看着都消减了点。

司马黛木讷地站在原地，任由翠云给她整理着衣裳，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

余贵妃知道圣上震怒，不敢明着帮扶女儿，现在看司马黛这副模样，心中疼惜。她招呼开翠云，亲自动手整理起小女儿的衣领，“今日莫要再任性胡闹了，母妃只能帮你这最后一次了。”

司马霜穿戴整齐地走了出来，也听到了母亲方才说的话，不由想到如果是放在以前，她这妹妹说不准早就忍不住跳脚反驳，现在这副毫无生气的样子倒完全是变了个人。她于心不忍地叹了口气，“母妃你莫要这么说话，妹妹现在这样还能怎么胡闹。”

余贵妃也明白大女儿的意思，闭上嘴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她让婢女拿来了自己最喜欢的一支发簪，替小女儿戴在头上。

尔后走远几步去看，笑着赞许道：“黛儿不愧是容貌最像为娘的，这支簪子戴在你头上，快赶上我年轻时候的风采了。”

司马黛下意识看向镜中，她自记事起就对自己的容颜非常自豪，母妃不就是凭借着这般娇媚勾人的容颜才在父皇那里多年荣宠不衰的吗？

可是在之后，她才发觉哪怕自己生地再撩人，也换不回谢淼半点关注。

再然后，姐姐办的一次赏花宴上，她无意间听到了两位世家千金的议论——

绿衣千金语重心长道：“五公主对十三郎上心地紧，可别真让十三郎入了眼……”

另一位黄衣千金嗤笑道：“那又有何用？我听兄长说过，那般媚俗的容颜，他们那些世家学子娶了当正妻是会被笑话的！顶多就娶回家当个姨娘。”

“你兄长也太坏了！怎么能这么说呢……”

黄衣千金不乐意了，“他说地可是事实！十三郎的父亲你知道吧？”

“谢凌大人？”

黄衣千金神神秘秘地接着说道：“他当年就是娶了一位长相媚俗至极的商贾之女，才被本家排挤，去乡野待了那么多年……不然咱还能再早几年见上十三郎呢！”

绿衣千金听得发蒙，“什么，你是说十三郎的母亲是个身份卑贱之人？”

此时，一名少女远远路过，引起了黄衣千金的注意，她示意绿衣千金看过去，“那又有什么，人家十三郎总比那位好多了。”

绿衣千金认出了那人，“四公主？”

黄衣千金点点头，“那位的母亲，听说是个来历不明的孤女，连内城都不配入住呢……”

“可……可我怎么觉着四公主的姿容比五公主好太多了，看起来甚至比大公主都还要……”

“嘘，不兴说不兴说。”

司马黛的思绪飘了回来，那时后来怎样了？好像她没有打断那两名碎嘴子千金，也没有和姐姐说一声，只是失落地回去了。再后来她就喜欢欺负司马绯了，也在表哥让她帮忙教养几名学子的时候，没怎么拒绝就答应了。

其实司马绯从头到尾都没有招惹过她，表哥请她帮忙的时候她原本可以选择坚定拒绝。

司马黛垂下眼睑，没有理会余贵妃和司马霜在一旁的夸赞之辞。她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就为了儿时对一位从未见过的少年轻易泛起的朦朦胧胧的喜欢？

司马黛第一次意识到这有多么不值得。

母妃和姐姐有些吵人，司马黛淡然开口，“你们别说了，走吧。”

余贵妃和司马霜望着那个先行离去的背影，随后惊疑地看向彼此。好像从刚才那一刻起，司马黛的气场变了……不若最开始那般盛气凌人，也不若方才那般了无生机，可究竟变成了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