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吃饭这件事，在形式上妖跟人差不多，但内容可就不一样了。

凡间的五谷一不是妖族喜食之物，二不能为妖的灵力增长提供帮助，所以妖即便化形，也还是喜欢吃他们该吃的东西。

比如刺猬和鸟都喜欢吃虫，白欢就跟旁边的乌鹊精一同把勺子伸向了五香菜虫。

只是今天菜虫的量有些少，两人不免谦让一番。

白欢：“我早上吃多了，现在不太饿，吃五条就够了。”

大喜：“我今天突然有点想吃米，你多吃两条吧。”

帝君大人一推门，就见白欢手里攥着条虫子往嘴里塞，身旁那位吃得比她还津津有味。

文昌帝君：呕......

他后悔了，接近白欢有的是办法，没必要这般委屈自己。不过后面排队的没给他离开的机会，直接把人推到了菜档跟前，“你快点啊~！”

帝君大人只好强忍着恶心拿起碗，满眼的生骨肉、活鱼虫，没有一个能吃的，只好端了一份秫米坐去白欢隔壁桌。

白欢有些讨厌他，这会儿见他只吃秫米不吃肉，又长得这么好，不免好奇他是什么品种的妖。

不过其他妖更好奇，大喜先她一步发问：“哎新来的，你不是本地妖吧？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你是哪个山头的？”

她这一问勾起了许多人的好奇心，毕竟帅得这般惊世骇俗的男妖十分少见，后排的狗妖趁机主动介绍自己，“你不必害羞，咱们这儿不欺生！我叫二强，是狗妖；她叫大喜，是鸟妖；他叫波仔，是猫妖！”

竺南南坐在白欢对面，与文昌帝君斜对面，也主动道：“我叫竺南南，是鼠妖，你是什么妖啊？”

帝君大人扇子一打，“我是人。”

二强恍然大悟，“原来是人妖！怪不得长得这么好看。”

“噗~”白欢把刚吃进嘴里的虫子拉出来，“人家是人，不是人妖！”说完又把虫子吸溜回去。

“哈哈哈~~”

二强咧了嘴，大家笑成一团，只有帝君大人脸上一冰凉。

恶俗至极。

他到底为什么要入梦？为什么要跟这群粗鲁的妖怪在一起？

为什么这般想不开？

帝君大人闭了闭眼，然后拂袖离去。

“怎么走了？”大喜戳了戳白欢，“他饭还没吃呢！”

“毛病多呗，”白欢瞥了一眼那道傲气的身影，“人嘛，都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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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昌帝君本想一走了之，最终还是坐回了讲堂。

他不惜花掉三分之一的神力重塑白欢残缺的魂魄，为的就是开启春秋梦境，查出白欢身上魔息的来源。

自己选的路，无论如何也要走下去。

他独自坐在讲堂最后一排，一张高傲冷峻的脸向画一样挂在那里。

傍晚时分，书院照常散学，众妖鱼贯而出，白欢还未走出门口，便被刚迈出屋门的竺南南推了回来。

竺南南一脸惊慌道：“别出去！柳家人来了！”

随后那些走出讲堂的妖全部跑了回来，大家抱团躲在墙角，白欢也和竺南南抱在一起蹲在桌下。

屋外天色突然变黑，阴风习习，空气中带着一丝淡淡地腥味。

白欢一颗心砰砰直跳，即便在天界做了两年仙，也抹不去一只妖的生理恐惧，那种与生俱来的——自己是弱肉，可能被别人强食的恐惧。

逃回讲堂的大喜不想窝在这里等死，她战战兢兢变回乌鹊原身想从窗户飞走，哪知刚飞出窗口，就被一束绿色的妖光生生斩断了翅膀。

断翅之鸟不能再飞，大喜痛苦地摔到地面，扑腾了两下翅膀便不再动弹。

竺南南吓地紧紧闭起了眼，白欢满手心都是汗。

讲堂里已经没有妖敢坐在椅子上了，除了最后一排摇着扇子的那个男人。

“哈哈哈哈~~”阴森的笑声随着一股青黑色的烟钻进门，讲堂瞬间腥气冲天。

满屋的青烟汇聚到讲堂中央，化成一条巨大的黑色蟒蛇。

“哟~都在这儿呢~”

话音刚落地，蛇头变幻出一张人脸，之后蛇皮从他脖颈处一层层向下褪去，直到腰间，只留巨大的蛇尾盘踞在地上。

帝君大人略扫了眼这只半人半蛇的妖怪，垂了垂眼。

法力太低，练手都不配。

白欢的座位就在讲堂的最中间，运气不好，此刻蛇妖柳全就站在她身边。她吓得止不住地抖，连带桌子也在颤着。

柳全一掌拍飞手边的桌子，抓起白欢的后衣领就把她拎了起来。白欢情急之下变成刺猬原身，团成了一个球。

“唉哟~”柳全没料到小姑娘眨眼便刺猬，吃痛之下当即将这一球刺甩了出去，“敢扎老子？！”

白欢被他摔到墙上弹了回来，又扎进了那条盘了半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