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第二天早晨，丹妮莉丝便起程前往学城。学城大门两侧有一对高大的绿色斯芬克斯像，狮身，鹰翼，蛇尾，其中一只有男人的脸，另一只为女人的脸。进门是文书台，旧镇人来这儿寻找助理学士，为他们写遗嘱，读信件。五六个文书百无聊赖地坐在开放的摊位前等待顾客。另一些摊位可以买卖书籍。丹妮莉丝在一个卖地图的摊位跟前停下，看了看一张手绘的学城地图，寻找去总管阁最近的路。

道路在戴伦一世的雕像前分叉，国王坐在高大的石马上，剑指多恩。此刻，一只海鸥停在少龙主头上，还有两只停在剑上。丹妮莉丝走向左面，沿河边前进。在哭泣码头，他看着两名助理学士帮一个老人登上小船，准备去附近的血岛。一位年轻的母亲跟在老人后面爬进去，怀中抱着哇哇啼哭的婴儿。码头下面，几个帮厨小弟在浅滩中涉水捕捞青蛙，一群小学徒从她身边匆匆跑过，向圣堂而去。

总管阁外，训导们正将某大龄学徒锁进储藏室。“从厨房偷东西。”其中一位训导向助理学士们解释，他们正等着用烂菜叶砸囚犯。丹妮莉丝的責金斗篷如船帆一般在身后飘荡，她快步经过时，人们纷纷投来惊奇的目光，门内是个大厅，石地板，高拱窗。大厅尽头有个脸瘦瘦的人坐在高台上，正用羽毛笔往一本册子上写字。他虽身穿学士长袍，脖子上却没颈链。丹妮莉丝清清嗓子，“早安。”

那人抬头观看，满脸惊讶的表示，“你一定就是凯莎小姐了。学诚欢迎你的到来！”他领丹妮莉丝在一张长凳上落座，而另外一名助理学士也前来接见她，他是位纤瘦清秀的年轻人，穿鹿皮马裤和镶铁钉的绿色紧身甲。他的肤色仿佛淡褐色麦酒，一头浓密的黑鬈发，尖额头底下是黑色的大眼睛。

““我叫拉蕾萨，昨晚佩雷斯坦博士将你的论点上報给了枢机会，立刻就引起了他们的极度重视。他们经过熬夜的研究发现，您所提出的贸易逆差已经在维斯特洛造成了极其严重的后果，单单是从劳勃国王执政开始，王国对外流失的金龙居然超过了1000多万，实在令人发指。”他将一本名册逼给丹妮莉丝看，“有好几位博士想要和你谈一谈，您可以挑选一下，看看你最有兴趣和哪位博士交谈一下。”

平常都是外人来学城求见博士，可现在她却可以随意挑选博士来见面，这可是国王级的待遇啊。丹妮莉丝想到这里便不免有些得意，在名册中有很多不同专业的博士，有天文学、占星术、历史学、经济学、医学等。但其中最吸引丹妮莉丝注意的名字卻是名册中唯一一位魔法与神秘学博士。

“这位马尔温博士是为什么会想要见我呢？”

“他也对你提出的贸易逆差论点十分感兴趣，他这个人平时对学城的其他博士都没这么客气。”

听上去还挺有趣，“那我就先见一见他吧！”她将名册还给拉蕾萨，“他现在在哪里？”

“不远。在群鸦岛。”上群鸦岛无须小船，一座饱经风雨侵蚀的木吊桥连接着岛和东岸。“鸦楼是学城最古老的建筑，”跨越水流缓慢的蜜酒河时，拉蕾萨告诉他，“在英雄之纪元，那儿本是海盗领主的要塞，他坐镇于此，打劫顺流而下的船只。”丹妮莉丝看到青苔与蔓藤遮覆墙壁，城垛上，乌鸦代替了弓箭手。在人们的记忆中，吊桥从没升起来过。

要塞围墙内阴凉昏暗。一棵古老的鱼梁木占据整个院子，它见证了这些石块最初的情景。树干上雕出的人脸和苍白的树枝上都覆盖着厚厚一层紫色苔藓，半数枝权看上去已经枯死，其余地方仍有些许红叶婆娑，那便是乌鸦们喜欢的栖息地。只见树上落满了乌鸦，院子上方那一圈拱形窗户边还有更多。地面撒满粪便。穿过院子时，其中一只拍着翅膀从他们头顶飞过，其他乌鸦互相聒噪。

“沃格雷夫博士的套房在西塔，白鸦巢下面，白家伙和黑家伙吵起来就像多恩人和边疆地人，因此要将两种乌鸦分开。”他打开通往北塔的门，开始攀爬。丹妮莉丝跟在他后面登上阶梯。上方有翅膀拍打和嘀嘀咕咕的声音，时不时还传来一声愤怒的尖叫，那是乌鸦们抱怨被吵醒了。

阶梯顶端，有个肤色白皙的金发年轻人坐在一扇橡木铁门外。他跟山姆差不多年纪，正用右眼专心致志地凝视一支蜡烛的火焰，左眼则隐藏在一缕悬垂的浅金色头发后面。“你在寻找什么？”拉蕾萨问他，“你的命运？你的死期？”

金发年轻人的视线离开蜡烛，他转过头来，眨了眨眼。“裸女啊，”他说，“这位美人是谁？”

“凯莎。求见‘魔法师’的女士。”

“学城跟以前不同了，现在连女人也可以进学城了，可惜不是来服务学士的。”他披一件绿金条纹披肩，面貌十分英俊，但眼神闪烁，嘴巴恶毒。

“他是里奥·提利尔，”拉蕾萨介绍道。“会带她进去，马尔温博士一定等急了。”里奥哈哈大笑，但他还不及回答，身后的门就开了。“进来，女人，”门里的人低沉地说，“还有你，斯芬克斯。快点。”

“凯莎，”拉蕾萨说，“这位便是马尔温博士